灵。
一个是监控员楚灵,一个是,现在的从恒温箱里出现的楚灵。
也许我的确经历过不同的人生。我还清晰记得,过去的所有噩梦。在噩梦里,我失去了意识两个月,然后我又遇到第一个或者只存在于噩梦里的女病人楚灵,然后就是漫长而无聊的,紧张的奔跑和一系列事故,最后,我甚至遇到一个只有一颗头颅的将军。
我甚至向将军索要他的女儿——也就是现在这个楚灵。这个从恒温箱里出来的女病人,剪刀工厂的质检师!
但哪些东西才是真实?
哪些东西才是虚假?
“不要动。楚灵!你镇定点。”一个白头盔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的楚灵在嚎叫。
“你镇定点。镇定点。”那白头盔说。“楚灵,你忘了吗?你真的忘了吗?——是你要坚持接受成为第一个试验品的。你忘了吗?你被弓虽过,所以你发誓要改变这现状的。你忘了吗?”
我不寒而栗。
清晰的。
清晰的甚至清晰到每一句话的噩梦里的噩梦中的某一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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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楚灵在嚎叫。“镇定点。楚灵。你镇定点。你的肌体已经经过了改造,任何超出一定强度的进入方式,都会使保护机能立刻出现,进入者会立刻被截断。你忘记了吗?楚灵你镇定点,是你研制出的这种产品,它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它的确会成为弱小女性的救星!楚灵!你成功了!”
“不!……”手术台上在发出凄厉的嚎叫,剧烈地挣扎,“你们做了手脚!——你们究竟还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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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然间我意识到,我现在的经历。
现在是,一个断点。
在噩梦中的噩梦里的断点。
噩梦里的噩梦里,我无法回忆起这以后事情,但在噩梦里的以后,我又产生了一个连续不断噩梦。
在这个噩梦里,我于两个月后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出现于一片荒林内,而后我邂逅这个楚灵所说的另一个虚假的楚灵,接着就是,我们到达了总部,先是第一个虚假的楚灵听从了我的话,到了左边的办公楼,进了一个“弓虽进行中”的门内,我也进去了。
接着是右边办公楼里出现一个无法形容的东西。然后我遇到陶涛。陶涛拿着一个被称为外控部件的望远镜而陷入错乱人生,我也因要调查这件事而陷入进来。
随后是望远镜在陶涛脑袋里,那望远镜可以看到许多地方,并能在看到那地方的瞬间,到达那地方。
而后是接连不断事故,在事故中我产生变异,我梦到我经历万千轮回。而在所有的轮回中,与我纠葛不清的,就是一个楚灵。
她是将军的女儿。
那个只有一颗头颅的将军的,女儿。
我无数次到达那棵头颅面前。
我无数次改变自己身份。
但在噩梦里我是“又”到达了,而并非是——“在”。
在噩梦里将军对我说,无论我是什么样的身份,最重要是,我要做到,我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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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才是真实?
我现在究竟处于什么样的人生中?
我的变异呢?
现在的我,是否已是噩梦里所说的诞生?
砰!白色防化服们纷纷倒退。
他们围着的手术台上似乎发生了爆~炸。而后是绳索和固定锁扣蝴蝶般翩然飞出,在慢动作似的挣扎中,赤果的楚灵——那个我永恒寻找的爱着的恒温箱里的女病人楚灵——坐了起来。
她挥舞着的手臂,震散了围着手术台的白色防化服。
那些被震飞的白色防化服撞飞了另外的白色防化服,然后在瞬间,阻隔着我们视线的东西完全消失了。
我们的眼光接触。
时间停顿。
在下一刹那,我们都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接着,我们奔到了一起,我们展开双臂。
我们拥抱。
冰凉的。
冰凉的。
拥抱。
接着是电流,是什么东西的射入,是麻醉的神经。
是许多人的用力掰开。
可我们拥抱的如此紧密,假如说,在经历千万度轮回过程后,我们才能真实地拥抱在一起,那么是不是已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我们分开?
我们被一起。
固定在。
手术台上。
而后是电线。
许多的插头。
许多的连接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