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名词最能形容岁月的沧桑?
漫天弥漫的尘灰,是否合适?
“你是个白痴。”
我看到自己在说。
“你太在意自己了。你这个白痴。没有人看你的形象有多么高贵尊严。一个并不高贵尊严的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止,都只能是,疯癫的白痴形象。”
“陶涛。你这个白痴。不要再表演一般这样继续下去。再这样下去,你会疯的。作为你的朋友我,也会被你弄疯。拜托你。走路的时候,随意些。好不好。”
在一片的尘灰蔓延中,我看到了曾经的我。
我正对一个神经质走路的人罗嗦着。然后有人在远处嘲笑:“看,那人走路样子真怪。简直是疯子。”
然后,陶涛和我的关系破裂了,我们决裂了。
然后是嘟嘟囔囔的声音:“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陶涛就这样嘟囔着,不停地嘟囔着,然后费力地检视着脚下的平台边缘。他已经决定,要从楼上跳下去。
“看啊。看那神经病,想干什么?”
人们聚集到游泳池的另一边,一起仰头看着,衣冠楚楚神情紧张的地头望着尚未开放的游泳池里,云朵在高空漂浮,就仿佛望着无限深渊的陶涛。
所有旁观者都莫名其妙。
你要干什么?
一个游泳池管理员挺着肚子,拿着菜刀,手里捧着一只西瓜。
你这个神经病,别他妈穿了衣服跳水!快滚!
“你侮辱了我。”陶涛咬牙切齿说,陶涛脸上的肌肉在扭曲,目光喷出兽的怒火。“我自杀也有人捣乱!既然一定要死。就……先杀了你!”
陶涛转身。
他嘟嘟囔囔叫着,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但他又立刻倒退回来,重重地,仰面倒了下去。
那个游泳池管理员扔了菜刀,一拳就打碎他的眼镜。然后陶涛翻滚着,惨叫着。
然而,他的手终于碰到一件东西。那件东西可以把他所有的屈辱都洗涤——用对方的血!
从地上爬起,他抓紧菜刀,再次冲过去。
那柄菜刀突然就变成黝黑黝黑毫无光泽的菜刀。
那把菜刀突然就成杀人的凶器。
无数的报纸:
《纳米技术生产的具备记忆金属性质的剪刀,产生大恐慌——愤怒的力量导致金属变异,人类的命运会从此改变吗?》
轰!
灰尘漫天。
陶涛在奔跑。
在逃命。
他经过了熟悉的街区,他的脚步踉踉跄跄沿着他习惯的道路边缘奔跑,然后,他下意识上到铺着花砖的人行道。
他清楚记得那里有个井盖,他不会从那里行走时掉下去,尽管每次他走到那里时都会停上一下,小心避开。尽管每次那井盖都在。但这一次那井盖丢失了。他坠落下去。他掉进污水中。他挣扎着,惨叫着,很快被污水淹没。他不会游泳。
无数的报纸:
《公共设施的不容破坏,一定要以牺牲我们所有人为代价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怕城市!假如这就是我们的星城,我们宁可返回星球。》
轰!
灰尘漫天。
黑夜。
黑夜里匆匆的脚步声,一群急匆匆行进的人们,然后是无数条黑影扑过来,接着是惨叫,挣扎,然后是无望的挣扎。
天亮了。
第一个人把撕烂了的衣服结个绳索,系在树上,然后痴呆着把脖子伸进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棵树上吊死七个。
还有一个在昏迷。
不……我在惨叫。我在挣扎。我和许多人打架斗殴。不。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这是不可容忍的事。
但我瘫软在地上,我没了一点形状。
而后是病床。是许多暗夜里的枪决。是一个身影把泪滴在我脸上。
忘记吧。要忘记这一切。
一把枪。
枪对准了我的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不能这样!
要这样。他已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必须被埋葬。
不!你不能为了自己!
我不能。但是不但是我,任何人都会这样。历史和虚构在惊人的巧合。而你也知道,身为夕点将军的女儿,你就必须是,我的女儿。
不!他可以学会遗忘!
砰。
血从雪白的肌肤里渗出。
秋风。
秋风中飘来一个滑动着滑来的模糊的人。
一切都在改变。
一切都在转折。
一切都在成为,爆~炸的点的扩散。
历史总隐藏在虚假的真实中。荒谬总隐藏在真实的荒谬中间。
不要说不牺一切这句话。不要产生愤怒的欲~望。那会带来黑渊。当一切的不惜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