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蚂蚁,偏又发觉自己处身于热锅上的心情。除了等待,就只能被煎熬。
“嘀……嘀……现在是标准时间二十点正。”在我脑海深处,又响起若有若无的报时声。
我的听力,在蔓延。风的呼呼,树木的哗哗,风吹动树木或偶尔的树叶的沙沙。
我的感觉,在增长,十米,二十米,三十米……百米范围内,所有的动静,都清晰传入耳中。
“哗……砰……哐……当……扑通……咣当……咕咚……呱……喀喀喀喀……刷……”四面八方,哦不,是每个方向,任何方向,似乎都在突然间出现一种奇异的响声。
我凛然而起。
夜色,突然大亮。
*********
僵直。
在僵直了三秒钟后,我看到远天突然映亮的光芒。
在光芒一闪即灭的瞬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我霍然回首。
在光芒灭去的瞬间,似乎是,也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了。
死一样寂静的广场,突然就成噪音繁杂的场所,简直是无数飞机的螺旋桨在头顶盘旋着的,巨大的,能让人立刻失聪或发疯的噪音。
它们陡然出现。
我的听觉在这刹那完全消失。
我的嘴已张大。
我的耳膜似已破裂。
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但在这听不到任何声音的短暂时间中,却似乎有风一般狂卷着的音流在扫荡。眼前焰火般炸开。广场上所有街灯都在这一瞬间炸碎,玻璃片无声翻飞。黑暗迅速来临,在几乎只有一秒不到时间内,视线失去作用,到处都成一片沉寂的黑暗。
肯定有声音。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但无声的无形的却又能深切感受到的某种应该属于音波流的东西,正海啸般继续发生,飓风一样席卷而来。
糟糕,这是次声或者超声。
但不管是哪种声,只要是声音,当其产生了同频共振时,对一些特殊结构,就能产生毁灭性的影响。而我,我的身体,现在就属于一种特殊结构。我并不敢保证,什么样的声音频率,可以和我的身体产生共振。
幸好,声音有速度。并且它的速度并不快。
我举步。
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余地,我已拔步而冲。
我的身躯冉冉而起,利箭般一步就到半空。
然后我的身形再无法稳定,就仿佛置身于恶浪滔天的大海中,我被无法抗拒的无形的浪头,卷到空中,卷到浪峰,卷到浪谷,再脱离了力量的牵引,失重为狂风中的一片羽毛,在黑暗的天宇中,飘荡着,飞行着,滑动着,抛飞着,坠落着,弹跳着……
“哇……敖……”
猛兽狂嚎般声音陡然出现在完全失聪耳中,然后完全黑暗的空间陡然太阳一样亮起来。
一个无法形容的,只有动画制作才能表现出来的无形恶魔的头像一样的东西,射向空中。
在刹那间,就成了蘑菇云一样的形象。
再在刹那间,以更快速度被拉回,视野内又变成了完全的黑暗。
那东西我见过。
它在右边——曾关押过石头、许多囚犯的办公楼里。
在地下室,一个工作人员在最后敬礼中用匕首送进了自己的太阳穴。
那是个缓慢倒下的镜头。
它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从玻璃门中冲出,被办公楼拉回去,但两个白色防化服成了融化的东西;第二次出现后,那个巨大的剪刀——可以把无数钢铁部件吸引到身上成为身体一部分的巨大剪刀,为之破碎后,河流般逃向远方。
现在是第三次。
已经失效的办公楼,似乎再不能阻止它的出现,它现在的形象,简直已经到了千米高空,然后才被迅速拉回。
如果那是事故,那只说明,可以让事故终止的,藏在陶涛脑袋里的望远镜——外控部件——似乎是,没能成功。
如果那是已经成功的标志,那就说明,外控部件安装的非常成功,这东西的出现与消失,都与成功的进行又一次试验有关。
然而……哇嗷?
如果我没记错,如果陶涛的话能够相信,如果我还算是能够推理,这个光团一样的“哇嗷”,不就是楚灵?
【到了总部,你会在附近发现广场,如果你能离开,就从那里离开。如果不能,或许,我会赶到。我到了,我们再一起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是你吗楚灵?
是不是你已经看到了我在广场上,然后,你想过来,你想和我一起走……?
这想法如此荒谬。
我甚至可以理解我的变成吸血鬼的当今现状。不。科学术语上说,我是异变纳米基质入侵体内之后有可能试验成功的新人类。
但是,一个人……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