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看着他。
迷茫地看看他。
陶涛裂嘴笑了。
他的声音恢复为正常说话时的音度。
“他需要血……嗬嗬……但是不能让他咬到。不能让他的黏膜组织，不能让他的血液感染。也不能和他发生性的关系。否则，也会变成感染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成为也需要血液和高温才能生存下去的人。”
“……嗬嗬……嗬嗬……这太有趣了……他成了第一代……如果有第二代，就会裂变，然后速度会更快……裂变会进行……”
“嗬嗬……裂变到了某种阶段，就会真的成为传说中的吸血鬼，但是又不完全一样。生态模拟演示的结果是，到了一定阶段，他甚至必须在超过千度的高温里才能活动……嗬嗬……”
“嗬嗬……需要他们进入火山的内部……嗬嗬……嗬嗬……他们会成为炮火里的生命……嗬嗬……嗬嗬……他们的细菌，在裂变到一定程度后，甚至能够在核聚变的高温下生存或者是复活……”
“嗬嗬……他们的细菌会进入太阳的内部。只要裂变到一定程度，这就是一种新的生命体……在理论上，甚至必须进入恒星内部才能存活……因此，他们的研究怀疑，所有的恒星，其实里面都是有生命的，但这种生命，都是只能在恒星温度内生存的生命，可以和恒星一样长寿，嗬嗬……”
“研究甚至怀疑……首先得有这种能够在恒星内生存的生命，然后才有可能出现行星文明。到了最终，恒星就是一只细胞，由无数恒星形成的星群，才会是另一意义上的星际生物。”
“电影真好玩儿，我最喜欢看，那个电影。”
他的声音突然又低了下去，他沮丧的，失望的，完全没有了一点兴趣。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那么多的血液。没有那么多的变异序列，理论上的东西，永远都只能是理论。没有那么多的裂变。裂变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产生趋势混乱状态下的新的变异，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变异。我不喜欢电影的这个结局。”
他的泪水滴答而下：
“我不喜欢这结局。这个结局让我的女朋友出不来了。她只能活在一团光里，或者就是冰尸，而我，却没法进入能够自动发出光的一团高温里。但如果她是冰尸，我又无法让她活着。”
他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对的。因为这个。所以终止了。终止了。永恒的终止了。我的女朋友出不来了。我进不去了。我找不到她了。不管在永恒的冰里，还是炙热的光里，我都进不去，找不到她。哇嗷，呜呜……”
楚灵迷茫地看着他。
我迷茫地听着。
但我的内心深处，突然间又是一激灵。
哇嗷？
那幢办公楼？那团只能说是毫无形象的影子？
但是那么多的剪刀，当那个光团仿佛哇嗷一声扑了出来时，庞大的剪刀，登时溃散如泥，再不存在。
而她，却曾经是，剪刀工厂的质检员。
她甚至跑啊跑的，就为了销毁那些剪刀。
虽然我一点也不理解，一个人，怎么能够变成只有一团光一般的形象，可是，假如陶涛说的是真的，我可以理解。
即便没了智慧，没了任何分辨的能力，还有本能。
而她的本能是，只要见到了失控的剪刀，就会……销毁。
“你……你在干什么？”楚灵的声音传来。
我这才发现，陶涛一直抖啊抖的。
“我要刀子……”陶涛嘟囔：“我要刀子割破我，我把我的血液给他一点，他就会醒了。但我不能让他碰到我。我也不能碰到他的伤口。他的伤口碰到了我的伤口，我的血液就会被他吸光或者感染。我也会变成他。我不喜欢成冰尸。我也不喜欢咬人。我讨厌裂变。”
他盯着迷茫的楚灵。
固执地盯着。
“但是。他是我的朋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比亲兄弟还亲。我已经原谅他了。他把我的女朋友背了很久很久。我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一直躺着。我想和他说话。你呢？你想不想，和他说话？”
他向楚灵一呲牙，“要不，我们都让他咬上一口吧？”
疯子。
我迷茫地听着，迷茫地想着。
这个疯子究竟看到了多少东西？这个疯子究竟知道了什么样的秘密？这个疯子说的话，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楚灵呆呆地看着陶涛，迷茫地看着。
然后她歇斯底里叫了起来。
然后她一棍子向陶涛敲下。
陶涛晃了一下，楚灵又一棍子敲下。陶涛又晃了一下。
啪嗒。
一滴血。
一滴新鲜的血液，滴在了我的唇边。
这场面很熟悉。曾经。我的血液，滴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的人的唇边。哦。是的。那时候她已经死了。死去了很久。可是我的血液滴在了她的身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