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突然就来到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的。
不。现在我一定还在做噩梦。
我经历的东西都不是真的。
对。幻真技术。
也许我还是试验品。
我在什么幻真技术的场景中。
就像我在梦里观察着我的梦一样,也许真有幻真技术外的人员,正在观察室外,观察我头脑里的变化。观察我的荒谬思想。
科学技术的发达,科幻小说里观察到人体头脑思想内部的预言,很有可能会变成真的。
这可以理解的。
但是……突然消失在一个地方而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这不能理解。就算科学上说,什么多维度空间,凭什么一个望远镜就能利用多维度空间?而且,假设科学出现到了多维度空间那种情况时,那就不再是科学了,而是科学外衣下的神学。
而现在,是科学时代。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陶涛发出了说不清楚是哭还是笑的声音。
他哆嗦着:“那个女人在化妆。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她很美。她的眼睛里脉脉含情。她是忧伤的。郭宏!郭宏!”
我又看到了我。
我看到一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身体摇晃着。
“郭宏你也认识她!你背着她!你一直背着她!对!她好像受伤了!好像死去了!你背着她!你忘了没有!你不要忘!你一直背着她!我原谅你了!你虽然打过她!可你没对她做出别的事!郭宏!我原谅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她是我的,可你没对她做出别的事情!我原谅你了!”
天哪。他在说谁?他在说楚灵!
哦不!他在说那个躺在恒温箱里的女病人!妈的她才是楚灵!
不!也许她不是!也许她们两个都是!
但无论怎么样,陶涛都是在说她!
是的。
从那个黑色软皮抄就能看出,陶涛和那个女人,有深切关系!
那双手停止了摇晃我。
视觉是茫然一般的我的身体。
还是冰。
但是冰已在融化。也就是说,最冷的阶段已经过去。现在到融化的阶段,或许,还会好转。
当然或许仅仅是融化了以后,我的身体就再也不属于自己。我的身体会失去生命力。
不过,也仅仅是或许而已。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陶涛又失神地自语,“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呢?我不能原谅你。是你杀了她。你开始就杀了她。后来又杀了她。然后你又一次杀了她。你变成了骷髅。你变成骷髅你还是不肯放过她。你还要让她饱受折磨。我为什么原谅你?无论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能原谅你。你不要骗我。我不能原谅你。”
他在说什么?
我杀了楚灵?
哦不,我杀了那个在恒温箱里的女病人?然后我又杀了她?又一次杀了她?陶涛从一开始画的杀人凶手就是我?
我一连三次杀了那个恒温箱里的女病人?
我变成了骷髅,我竟然还是不肯放过她?
他究竟在说什么?
哦,他疯了。
疯子的话不能相信。疯子的话就是疯话。他说得一点也站不住脚。一个人,不可能接连几次杀另外一个人。一个人,只能死亡一次。
但突然间我就惊呆了。
如果我现在是活动的,我一定立刻惊呆地僵硬起来。
现在我本来就是僵硬的冰尸,但我的神智是清醒的。
我的神智惊呆了。
在陡然间,我奇怪地想起那个在画面的左下角出现的那个死在电脑屏幕前的骷髅。
他的样子并不可怕,甚至还有几分滑稽。
但现在,我却感觉到无比恐惧。
陡然间,我又想起那个无法看清楚的在冰冻着的尸体。
那明显是个女人的尸体。
“你们究竟对我还做了什么?”噩梦里,楚灵的挣扎在响。在钻进我的头脑深处。“你们做了手脚!”
视觉刹那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的混乱的,说不清楚的东西。
然后是陶涛痛苦的神吟声,他在痛苦地叫,“疼啊……”
他惨叫着,“头真疼啊……”
他嘟囔着,“郭宏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妈的我也受不了。
我比他更受不了!
“我真受不了了!”他突然暴叫起来。
拳头。
拳头在我身体上打,脚在我身上踢。然后是颓然地远方的空地。水泥空地上扬起的灰尘和风。
陶涛的声音又迷茫了。
“不是你。那个人不是你。”
我松了一口气。
嗯,本来就不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