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暖洋洋照在我身上。
我感觉不到太阳的温暖,但能察觉到,太阳的温度在缓慢地,渗透向我冰冻的身体肌肤深处。
我体内的小东西形成的保护态,似是发现同盟军一样在骚动着,然后,努力地想冲破冰冻的禁制。
我看到,我的身体上冒出丝丝白气。
我看到,我正在缓慢,缓慢地,难以察觉地,融出水分。
“呜……”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抽抽哒哒的说话,“呜呜……电影不好看……把我都看哭了……我不喜欢……呜……我不看……我不想看……电影都没有声音……呜呜……我不喜欢默片……”
老天!我几乎要神吟出来。
是陶涛。
现在竟是陶涛在我身边。
但是我在哪里?
我的视觉是怎么回事?
我能清晰感受到我体内的冰冻,使得所有感官都只能集中于一片保护基本生命的状态。
但是我的视觉——就仿佛从别的地方看到我的那种奇怪的视觉,究竟怎么回事?
很快,我的视觉在晃动。
很快,我发现我在一个高高的地方躺着。好像是个庞大的烟囱一样的东西。
在烟囱的顶端扶梯上,有个小小的平台。
我在平台上躺。
我甚至能察觉,我的身下正在摇晃。
远处是树林。
是绵延的丘陵,一望无垠的,被树林遮掩的环境。
太阳在旋转,视觉也在旋转,另一边的远处,也是绵延的丘陵,也是树林。
但是很快就有了斜坡,在斜坡下面,有了一眼看不到头的庞大工厂区。
哦。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陶涛的那种什么外控部件——也就是俗称的望远镜的东西,不但可以把他自己弄成个看到什么地方就能到达什么地方的幽灵,还能把看到的地方里的东西,幽灵一样弄到他身边?
“我认识你。”陶涛在抽抽哒哒的哭。
但是我看不到陶涛,我只能看到我自己。也只能看到一双手,在我身上摸着,摇晃着。
“郭宏。”他哭着,叫着,“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没疯。我没有疯。我没杀人。你快救我……,快救救我……呜呜……你怎么还不醒……你怎么又变成冰尸?……呜呜……郭宏,我是陶涛。我是陶涛。你快醒一醒。你快救我。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呀!我们比亲兄弟还亲!你快救我……呜呜……我不能再忍受了……我就要死了……我会疯的……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了!”
我一动不能动。
风呜呜地回旋着,我的身下在摇晃着。
我看不到陶涛。
我只能看到一双手在摸我的脸,摸我的身体。
我是僵硬的。冰冷的。我一直散发白气,然后就有融化出的小水珠,向下滴答。
“真冷呀……”我看到那双手缩了回去,然后有什么在哈气——天那!现在是陶涛的眼睛在看着我!我用的是陶涛的视线!
刹那间,我明白了我的视觉为何那样奇怪。我的思想是我的,但我的视觉是陶涛的。
并不是我一直在看着这个看着那个,而是陶涛在一直看着我,看着我周围的场景。
但他看到的是“默片”,我能顺着他的视觉看到场景,并且因为身临其境的缘故,我能听到一切。
“郭宏你真冷呀……”陶涛的声音在颤抖。
他哆嗦了一会儿,喃喃自语着,“郭宏我不喜欢你这样子。你不要一直睡觉。你不要一直是冰尸。郭宏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对不对?你醒一醒,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知道你会动。你不要骗我。你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你都又会说话又会动。你和女人在一起,你都是活人。你别想骗我。你这见色忘义的家伙!”
他又哭了起来。
“郭宏你醒一醒。你醒一醒。你不要再这样。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们是朋友。对不对?我们是朋友对不对?快醒一醒!快和我说话!”
我一动不能动。
但是,我为什么要他原谅?
是他对不起我。
我有什么要让他原谅的地方?
我哪点对不起他了?
他杀了我的女人——哦天那!难道是……我杀了我的女人?天那!那个杨大仙在对我催眠的时候,就让我杀了我的女人的——天那!是我?我是杀人凶手?我杀了……我的女人?
轰然一下,我的脑海一片混乱。
不。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但我脑海又无比清醒。是的。这是真的。我放钱和匕首的箱子,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哪里。
视觉在变换。
一会儿是远镜头,一会儿是近处的镜头。不停变换着,不停摇晃着,然后很快又平稳下来。
很快就成了,平静的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