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都在惊叫声中恐惧地后退。
制约陶涛的人松开了手。
陶涛眼睛上，那个镜头一样东西在伸张，然后摆动。他的眼珠子如同被一根线牵引着，晃在他嘴边。
他还在傻笑。
“眼睛……眼睛……看……嗬嗬……杀人。有人杀人了。我看到了。你们都不相信我。真的是，有人杀人了。”
他的身体突然雾化。
他的声音也充斥了恐惧到歇斯底里时的凄惨可怕。
他大叫着：“救救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他杀人了！他看到我了！我知道他看到我了！他看到我看到他杀人了！我不该看到！可我看到了！我已经看到了！救命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快逃！”
他的身体，就这么突然雾化，又突然消失。
人们全部愕然。
然后相互看，到处找。
那个被制服了的金队突然如梦初醒。
他一把甩开身后两根棍子，大喝：“全部都有——”
所有人为之一凛。
“立——正——”金队陡然大喝。
出于本能，全部人员立正。除了已昏迷的楚灵。
“全体注意——外控部件在陶涛体内——立刻抓获陶涛！只要不伤害头部——死活不论！——全体！立刻！出发！”
“是！”
整齐的声音。
然后就是，突然的跑步。
在一转眼时间里，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人们忘记了我。
但在一分钟后，金队和陈监控同时跑了回来。两人相互看一眼。再看看一动不动的我。相互敌视地看看。然后相互伸出了手。握手。
“感谢你。”金队说：“你处理的非常好。”
陈监控垂下头，“对不起，刚才有点慌乱了。”
两人对视，拥抱。分开。陈监控啪的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金队。心灵神经研制厂监控人员陈监控提供最新分析建议——建议对疑似病变结构体立即进行冰冻处理。以确保事态不继续恶化。”他接着扫了一眼昏迷的楚灵：“同时对不明身份者进行催眠制约。”
金队回敬一个礼：“陈监控。病变结构体可以立即冰冻处理。这位不明身份者建议调查询问——立刻进行。”
“是。”
敬礼。跑步。跑回。一个喷射器拿在陈监控手里。噗！压缩气体喷向我，气体刹那成为白雾色，然后迅速扩散，我身下鸡皮疙瘩刹那间都缩成正常皮肤，鸡皮疙瘩里的小眼睛刹那间都缩进了皮肤的深层。
冰冷。
液态氮迅速冰冻我的身体，而我体内，无数的小东西都在刹那间涌向皮肤表层，然后在刹那间固化成一层皮肤状东西，第一层失败了，第二层立刻出现，我身体内的异变纳米基质，正在这瞬息万变的时刻里，与喷涌而来的液态氮的压缩气体进行对抗。
我身上终于满是白雾，然后僵硬为冰冻。那些身体内的小东西，也停止下来。
它们最终集中到我的头部和心脏处，只退居到了保护头部和心脏以及心脏血液与头部相连所在。
在很短的瞬间里，我成了冰尸。
但我的头部被保护了，心脏被保护了，那些血液在体内改变了方向和流向，小东西一部分形成坚强的保护壳，一部分化成另一种血管，让我的血液在新形成的心脏——脑袋——心脏的血管中打回流。
陈监控扔掉液态氮喷射器，然后和金队一起，把楚灵扶坐起来。
奇怪。
我现在通过什么方式在看？为什么不但能看到我的身体外在，还能清晰看到身体内部？
他们脱去楚灵外穿的防化服。
“是个女的？”陈监控和金队相视一眼。
金队疑惑地看看楚灵，“第五方案，不是都是些罪犯吗？”
陈监控摇了摇头，“不知道。中心调控区弄出来的计划越来越多，很多不成熟方案也急切地用来试验，也许这是个几种计划综合起来的另一项试验——你扶好她后背，我唤醒她，催眠问问。”
“好。”金队点点头。“但愿我们能快点解决所有问题。”
他在楚灵身后，扶着楚灵后背。
陈监控盯着楚灵的眼睛。而后把他随身携带的棍子，用棍头贴紧楚灵两眉正中。掐楚灵人中。松手。楚灵醒来。但楚灵茫然的神色和突然的恐惧，在没有叫出来的前一秒钟，就化成无尽空茫。
“看着我……”陈监控的声音变得幽灵一样飘忽，外太空一样遥远。“看着我……”
楚灵的神色平静下来。
她茫茫然地看着陈监控的眼。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楚灵的神色开始又显得茫然。她重复着，“我叫什么名字……”
“对……我叫什么名字……”陈监控改变了对话方式。
“我叫……”楚灵费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