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了。
她真的疯了。
我恐惧地后退。
她以为我是什么公司的测试人员,为了测试她是否能够忠诚于公司,冒充了弓虽杀人犯对她进行测试,而她为了测试,甚至主动地——主动到不可思议。
她疯了。
她真的疯了。
她以为当我们到达这里——到达她的总部,一切都会结束,她就能成为正式员工,开始的时候,她还怕,她还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但是当她亲眼看到了这里的壮观场面,想到了这个建筑要花费几亿甚至几十几百亿才能建成,她相信了这个公司的前途是光明的。
她相信了我是测试小组的成员。
为了找工作,她甚至拍了写真集让老板看,然后,为了保留这工作,为了能通过什么测试,她甚至把她的身体无条件奉献出来。
怎么有这样的人?
怎么有这么疯狂的事?
她疯了。
真的。
她疯了。
或许从看到她心中所谓测试出现——陪伴她几个月的都是尸体,她怕她被当作杀人犯时,她已疯了。
天哪。
怎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突然之间噩梦就变成了这样?
在噩梦里我一个人疯了还不够,还要有另一个已经疯了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她甚至说,铁棍就是钥匙!
我一步步后退。她瞪着我,“郭宏!”我一步步后退。她向我迈出第一步。
恐惧。
无尽的恐惧。
“郭宏!”她又迈出一步。
我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我转身,突然的转身中,撒腿就跑。
“郭宏你别跑!”她扬起铁棍,“你告诉我我没有错!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错!”
她紧紧追赶。
*********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恐惧。可我在奔跑。我亡命奔跑。她在我身后紧追。我奔跑着,很快就不知道该向哪里跑,跑回去的话,没有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跑到工厂那里,又会遇到什么?
我跑着,顺高地奔跑,想把她甩开。但她紧追不舍,她神色已是不可理喻的疯狂。她高举铁棍,也预示着一旦我被追上,就很有可能,会是一棍子打下。
我当然不怕她的打。我有把握档住她的打击,甚至夺过她的铁棍,甚至把她敲晕。
可是敲晕她之后呢?我该怎么办?
真的有小溪。
从溪水中越过的时候,我甚至发现摄像头藏在哪里。
这的确是个被监控的地方——我曾在电子屏幕上看到过的场景。很多日子里,或者是在很长一段噩梦般日子里,这里是安静的,死一样的安静。只有不变的风景,就像仅仅是静态的画面。那么,如果现在还有人在监控室里看着监控画面,他们是不是会吃惊于,安静的画面上,突然就出现一个疯狂奔跑的身影?
然后又是小溪,又是山道,坡道,我已经从西面跑到南面,再跑到东面,在每处有着那样简陋的几排房屋形成的分界线的外围,都有个视野开阔的场所,从这个视野开阔的场所,都可以直接看到工厂的内部,似乎,那就是一个个大门。没有门的大门。都是一样的宽阔地。可以让两三辆大车并排行驶的水泥路。都有护卫道路的行道树,但都是安静的,死一样安静。
在这样的画面里,只有我在跑,身后,一个疯狂的女人紧紧追。
紧紧追赶中,她还不断的扬起铁棍,每次扬起了铁棍都会疯狂的嚷嚷:“郭宏你别跑!你告诉我我没有错!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错!”
是的她没有错,她一切都没有错。
那么错的就只能是我了。
但是我错了还没不行吗?就算我没错,我也错了还不行吗?只要别追我。
你动不动就扬起铁棍,究竟是想揍我,还是想干嘛?
好啦好啦你说你没错你就没错吧,你哪怕说你姓梅叫错你的名字就叫梅错,我也举双手赞成。
我终于丧失所有气力,跌跌撞撞向下跑。
我冲过几排简陋的房屋,冲到最后一排。我停了停,这里也是一样的紧紧关闭着。在正中的屋子处,也有像是两间甚至三间合并的房屋。也许那下面,就是监控室。
我跑过去。
还是大铁门。我踹了两脚,踹不开。
楚灵的追赶身影,从坡道上面露了出来。
她又找到了我。
女马!现在谁对谁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非得追我。
我只能向工厂里跑。
没有门的大门,洞开着。
我看着门内的宽阔水泥路。哦,女马。迎着门的道路两边,就是并排的两幢高高的楼房。如果每个这样的设置就代表公司领导层或是坐办公室的人员在办公,这个占地根本不知多大的厂区,究竟有多少门?有多少分厂,有多少员工?为什么始终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