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在清脆地叫,天空清清朗朗。树林中的气息是湿润而充满了土腥味道。可我脑海中,却像一片阴暗、潮湿、泥泞、充满了陷阱与死亡、迷惑与挣扎的沼泽。像是,不见天日的黑森林中的,沼泽。
嗯。黑森林。我知道这个名词。在当今所有关于方正圆融的故事,被搬上荧幕的故事里,黑渊象征了欲妄,黑碑象征了力量,黑山白水象征了神秘的失传文明和神秘的黑科技,而黑森林则象征着,绝望、迷失。它甚至就是七个字:绝望迷失黑森林。在那些故事的暗示里,黑渊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黑森林,因为所有的绝望者,迷失者,最后都会成为黑森林的一部分,它们最后形成了,影之所在,即为森林。把一切的现实,都改变为,绝望,迷失。
我曾经绝望过。
现在呢?
是否已经,彻底迷失?
一些话语,在我的脑海中,突然跳了出来。
“现在是几月了?如果是10月25号以后……”“我不知道。”
有些话语,就像要打击我一样,固执地,从某个地方突然跳了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在狱里刚醒来,看到树叶在落,那时就奇怪:什么树木,到这个季节才会落叶!
我现在可以清晰的肯定,现在不是12月,就是元月!
但当时,我为什么不知道?
等等。
等等。
我的目光再度呆滞。
土地。
湿润的土地。
土地中的泥土气息。
偶尔能看到的一抹绿色。
现在……现在究竟是几月了?
“现在什么时间?”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呼吸,竭力以最平静的口吻,吃力地望着她,问出这句,最不想问的话。
她惊讶地看我,摸我的头:“郭宏。郭宏你真糊涂了。现在是2月。2月底。”
我又一次。僵呆。
【你不要怕,洗脑在所有被保密法覆盖下的安全机构和保密措施非常严格的特殊企业里都是必然要用到并且符合相关法律规定的。】
一个声音在遥远的地方,梦魇般地响。
(我不能不怕。不能不害怕。)
【很多的机密企业,采取的是超乎想象的控制方式。郭宏,你是叫郭宏是吧。其实你已看到这里的一切,其实你已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不可让大家知道,至少在秘密允许泄露前。】
那个声音在继续地响。
(现在是2月。2月底。两个月的时间里能够发生多少事情?能够让多少东西都为之改变?两个月。或者是几乎两个月。这样长的时间,甚至能改变整个世界!)
【郭宏,你也许真是逃犯,是杀人犯,是弓虽犯,不过正确地说,你不是一切,你只是个精神失常的幻想家。不是什么陶涛,这一切都是你脑子里的空想。你才是从露水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
(如果不是。那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真实的就只能是。我是个精神病人。我是从露水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即使是现在,我也还在精神分裂当中。一切都是幻觉。都不是真实的。再真实的东西也都是假的。不是真实的。)
【郭宏,用用你的脑子。你不笨。虽然你的精神有点分裂甚至很有问题,可你一点也不笨。你会逻辑推理。】
(但如果逻辑本来就建立在泡沫上呢?如果推理本来就是弄错了基本的关系,把哥哥的哥哥是哥哥,当成了爸爸的爸爸是爸爸呢?)
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现在这个楚灵呢?
也是我脑海中的分裂物?
是虚假的吗?
“我是谁?”我呆呆地望着她,“楚灵,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是一个逃犯,还是一个从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病人?你说!你一定要说实话。”
“郭宏……”女孩子的泪又出来了。
她看着我,惧怕地退缩着,离我远了点,看着我。
“别这样。”她说,“别吓我郭宏。你别再吓我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说你是逃犯,你是个弓虽杀人犯。”
她退缩着,但又不再退缩了,她又移了过来,定定地望着我,她的泪水也定在了她的眼眶里。
“郭宏。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你告诉我的是这些东西。可我不信。至少你没有弓虽我。郭宏,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不要这样。再这样我真的害怕了。郭宏,求求你了,别和我闹。我真怕你现在这样子。”
我又抱住了她。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不要再追问。再追问下去,真的就会发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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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肯定有问题。
问题就是,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
是我被洗脑了。还是我本来就是个精神病患者。亦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