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还抱着楚灵。
我挪了挪自己的抱姿。
现在,因为仓库没有铁门,剪刀工厂也没有大铁门的关系,在我这里,即使坐着,也能清晰看到剪刀工厂里面的宽阔道路。可以看到部分的,工厂场景。
的确曾经发生过大火。
曾经绿化出色,整洁肃静的剪刀工厂,现在能看到的地方,都已成了一片废墟。黑色,灰色,火焰后的废墟。如果不是还有围墙,我绝不会相信,这里曾是我来到过的剪刀工厂。
但是现在,看不到火焰了。只能看到湿润的土地。慢慢的我想了起来。好像是——在昨天晚上冲天的大火的同时,又下了场,铺天盖地的大雨。
太阳出来了。
天空明明朗朗的,我想起了我应该做些什么。而后,我观察着仓库。空空荡荡的,只有些零碎东西在地上散乱着。
我的眼光转动着,然后,我发现了一些纯净水瓶子,一些罐头,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最后,我甚至在门外乱七八糟的地上,还发现了碘酒、创可贴什么。
这身连体衣已经彻底恢复了柔软,然而它最初的蓝色没了,盔甲般坚硬时那种厚重的磨砂黑的颜色,也变成现在这种,仿佛毫无生机的黑暗之色。同样是黑色,但黑色和黑色,那是完全不同的。即使我这种无知者,也能意识到,当今这种黑色正在预示着,这身衣服的生命或意义,已经终结。
是的,它能防火。在高温和火焰里,它有不可思议的防火奇效。然而,它是一次性的。当它在高温中逐渐形变为盔甲,然后在常温下又由盔甲态恢复为衣料的柔软质地,它的抗高温、防火性能,就失效了。
但它还是衣服。起码,现在能够保温。
我把楚灵背了起来,在犹豫片刻后,我迫使自己忘记那个杀人的机器,就地拣了点有用的东西之后,就背了楚灵向下。
庆幸的是,这里的设施竟然还能使用。
在进入下层的监控室前,电子语音甚至还发出了“嘀……嘀……嘀……”不停的声音。
紫光灯照了我们几乎三分钟后,电子语音竟然还在严肃的警告我:“请注意!请注意!消毒处理已经完成,消毒处理已经完成,病人需要休息!病人需要休息!需要营养品!”
我简直是高兴地叫了起来——这他母亲是不是说,即使我不用碘酒之类,创伤上的病菌也已消除?假如我能把楚灵止血,是否单凭这紫光灯,就能把伤口治好?女马这里太可爱了!我喜欢死这里啦!
我背着楚灵,进了监控室。
那么多的衣服还在。
没什么迹象能证实这里曾有过一个杀人的机器,杀了很多人。
除了橡胶门已经不必通过识别卡和密码验证,除了外面的血肉模糊已经成了干硬的渣子。
我觉得我有点糊涂了。
我记得,那个杀人的管道疏通器跳出来后,它几十上百根钢条条满室挥舞的时候,就连我们扔在地上的衣服堆,也是被撕碎为条条绒绒的。
但是我很快想了起来,我们抱下来了这么多衣服。
而那个杀人的管道疏通器,只是在室内狰狞的挥舞着它的钢条条不到半分钟,就绞碎了橡胶门,冲出去追杀秃老二和牛三他们了……对滴,被碎碎为绒绒的,只是其他层,以及仓库里的东西。监控室的地上,那家伙没时间搭理。
哈,看我们多聪明,竟然能想到,把衣服什么的都弄进这个房间里来!
我把楚灵小心地放进衣服堆里,先是吃力地脱了自己的衣服,检视一下自己的身体。很好。除了脖子那里有火烧火燎的疼痛,但摸上去也没任何伤疤外,我整个身体都光遛遛宛如煮熟了的鸡蛋。
——在抗火服装保护下,我的皮肤没有一点烧伤痕迹,记忆中从几米高甚至十几米高火焰中挣扎着,几乎挪动着走过去的唯一后果是,我的汗毛、腋毛,哦,还有其他的什么毛毛,全他妈变成一摸就消失的灰烬,光光的身子,刚剥了壳的煮熟了的鸡蛋一样。恩。我喜欢。
而后我费力地想了半天,终于试探着去碰一碰楚灵的后背。犹豫一会儿,又拉开拉链,摸索着去试探。
还是不敢拔下那小剪刀。
我不能冒险。
又犹豫很久,我冲出监控室,迅速冲到后排的房间。随意进到一个房间里找。这里的剪刀还是很多。我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剪刀都被加入记忆金属。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在潜伏着,随时准备着变成杀人的利器。
我找了一把剪刀冲回,然后迅速剪开楚灵的衣服,剪开“鞋子”。
在楚灵背上,果然有血迹。但当我把剪开的衣服小心剥掉的刹那,仅仅轻微碰了下那个小剪刀,那个小剪刀,就自己掉了。
——真他女马费劲!
扎入肌肤的尖部,其实连半公分都不到,并且仅仅是个,很小很小的创口。小剪刀脱落后,连血都没再向外渗。这处肌肤的周围倒有烧伤的痕迹,是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