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亡命的奔跑着。
在奔跑过程中我意识到一种危险的感觉。但那危险不同于我自身生命存亡的危险,仿佛是,一种我发现我亲密的人要离去似的危险,如果去的晚了,就会真的失去那个最亲密的人,如果跑得慢了,就会失去生存下去的一切意义。
然后我才意识到,这是我镖士生涯里所培养出的本能,让我觉得楚灵有了危险。
在我的心理底层,那是楚灵正在面临生死困境。
我奔跑着,飞快地奔跑着,跑的更快了。
我忘却了一切。
我又想起了她一个人,以一柄普通剪刀面对那么多剪刀的可怕场面。是的。她要做的是,销毁那些失败的,失控的剪刀。可是天知道,她是怎么使用终极剪刀销毁那些失控剪刀的。
老天!让我速度快点!再快点!老天!我刚才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去!即使死亡,为什么我们不能共同去面对?!
我跑上了山梁。远处。下面。更昏暗天色中,似乎真的开始有了大火。连四周气息也热了许多,我甚至能看到通往剪刀工厂,我们来时的道路。
哦,不,不是道路,在树林中是没有路的,有的只是我们经过的路途。
在我们来时的路途中,我甚至能清晰看到一处处红光,一丛丛开始旺盛起来的火焰,和一片片的更多的黑暗或者青灰色的,烟雾。
以及,在火焰上色泽越来越浅淡下来的烟雾。
那一切都只预示了一点——大火就要出生了。
即使没有风的辅助,大火也终将在某一刻,不可抑制越烧越旺。
楚灵楚灵等等我!
无论是否遇到危险都等等我!
大火大火你慢点,等我找到楚灵以后你再出生!
****嘛为什么越来越热!
嗷……老天!
我踉跄一下,迅速改变方向,从突然喷出的一丛火焰边跳开,然后停也不停,继续向前奔跑。
那丛火焰并不大,只膝盖高,不到一米直径,但它是突然出现的,在我奔跑到它面前时还没有,却突然就出现的。
火就像是鬼的最好形容词,都没有具体形状,没有具体的说明,甚至是,没有实质。
但就像是鬼就是鬼,火也就是火,无论它多么小或者多么大,无论它多么地时光漫长或者多么地突然出现,都是火。
而在这样的局面下,我更能深刻地认识到的唯一东西,就是身处的世界,是真的,已经要变成,火的世界。
嗷,天哪!
我到了拐角的地方,转过了拐角,就可以一直奔跑,然后一直跑到又一个不太高的山梁上,再从那里下去,就能看到剪刀工厂的范围。
而在这简短的奔跑途径中,我甚至又遇到自己也没法数清的突然就出现的火。
有时候,我甚至就是刚跑过去,火就从我身后冒出来。
有时候,我甚至就从火中冲了出去。
现在的这个世界,已经并非火龙席卷而来的那种火焰世界,而是,所有的地方似乎都在同时起火,随时随地都有火柱火苗的,整个世界似乎都要燃烧起来的,婆娑临界。
我奔跑着,不断地企求着苍天让我看到楚灵。让那些可恶的火不要再出现。
但是没有用。
很快眼前就是一片弥漫,天色更黑了,现在已经不知道是真的已经到了黑夜还是因为到处都有的烟雾把视线遮挡住了。
很快,在似乎是到处都有但似乎又到处都没有的火焰中,确切说,是在弥漫的烟雾中,我失去了方向感,也看不到剪刀工厂在哪里。
庆幸的是,我始终能呼吸,尽管很困难,但起初那种烟熏火燎的气息甚至都没了,只有一种古怪的,说不清是什么气息在帮着我保持呼吸,在协助着我,没有窒息过去。
真好。幸亏我戴着气防面罩。
我相信了这个面罩的科技水平。
也更相信了那种可怕的,含有什么记忆金属线性体的剪刀,真的能够自动避开高温,向安全的——其实也就是人体存在的地方奔去。
突然我拌倒了,在骨骨碌碌不停滚动中,我毫不容易才停止了滚动的势子,爬了起来。
我吃惊发觉自己到了剪刀工厂的范围。
现在,我正在那一排排的房屋那里。
除了一种奇怪的,或许是火焰在燃烧的响声,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到处都充斥着火焰燃烧的噪音的安静,到处都是,可怕的阻挡了视线的烟雾和昏暗。
我踉跄着,继续摸索着,然后大声叫。
楚灵楚灵楚灵楚灵你在哪里!
楚灵楚灵楚灵楚灵你在哪里!
我冲到了最后一排房屋那里。我继续叫。摸索着。
我终于听到有别于异常的,仿佛是火焰燃烧似的噪音中的其他声音。
那是另外一种噪音。
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眼前所有情形,都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