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转悠。
百多平的大屋子,在骨头架子们终于被我惊叫声吓摊吓碎以后,好像再没有什么值得我恐惧的东西。即使那几个泡在玻璃桶内福尔马林液体中的尸体,我也兴趣盎然仔细观察。
我走遍全部屋子。走遍所有角落。我甚至对我脚下发出咔吱声的骨头,也十分感兴趣。
这世上没什么东西值得恐惧。恐惧只存在于你的脑海。当你抛除所有念头,就不再有什么能让你恐惧。
这里不再有吓人的尸体,这里只是我和这个在恒温箱里马上就要出来的女人的坟墓。我们都会死去。无论时间多久,只要我们出不去,我们就会死在这里。
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一切。所以在最终的死亡到来前,无论发生什么,都毫无任何意义。
就像那些树林中轰然而倒树木,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存在和死亡。它们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
既然最终的绝望始终都会到来,在绝望到来前的时光中,还有什么,有意义?就象脚下这些碎骨头。也许他们忠于职守而死。但他们死亡了,不会知道自己还被剖开头颅进行研究。就像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不会知道在他们死后,会被解剖研究,并被当作标本展示。
当然。
就是这样。
时间那么漫长。时光中的一切,生存或死亡,过程中的事件,生存或死亡中的人的意识或是思想,都是那样无聊而可笑。
所以,没什么是不能做的。没什么是正确和错误的。唯一在过程中有意义的东西,就是珍惜现在的每一秒时光。
我霍然回首。
“嘀……”恒温箱发出长长的提示音,然后是一小段好听的音乐。
“治疗结束了,感谢配合。”电子语音在继续奏出音乐,然后是“恒温烧伤治疗箱,您最佳的选择……”之类配着音乐的广告词。
在音乐声中恒温箱里的塑料锁扣打开了,缩了下去,而后是,乳白色的气体充斥了整个恒温箱,把那女人的身躯掩盖的,一点也看不见。
又过片刻,恒温箱的盖子自动打开了,冷气从恒温箱里跑出来,是氧气。
氧气在百平的大屋子中扩散,片刻后,恒温箱里的压缩氧全部释放出来,恒温箱里的情况,也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眼前仅是个手术台一样的东西。
那个女人,赤身果体就那么仰面躺着。没有一点知觉。再过四小时,她才会醒来。
我走过去,伸出手,在她身躯上抚着。
冰凉。没有温度。像个死尸。没有一点反应。女马!这家公司实在太无聊。为什么治疗结束后还要让人昏迷四个小时?假如在医院,假如真是一个这样的原本性感的女人,经过治疗好得不可思议好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昏迷四个小时?这段时间能让几个秦兽医生趁其昏迷为所欲为?
我没有任何兴趣。
现在的她像个尸体。我若真是对她做了什么,无疑和做尸毫无区别。我还没有那种重口味。
*********
时间缓慢地一点一滴的过去。四小时终于过去。
这期间我始终焦躁地清醒着,没有一点困倦之意。电子屏幕上亮着的屏幕,已经只剩两个还能看清。一个是废墟镜头中的正面,一个商店。
其他屏幕不是完全黑暗了,就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终于醒来。
“你……你干什么!”
她睁大了茫然的眼睛,先是左右看了两眼,然后发现我的手掌正在她胸部摸,然后又意识到,我的确是在摸而不是在做职业性的检查——当然,也许她已经意识到我不是医生。她于是尖叫一声。想坐起来。
弓虽进行中。
那个噩梦以及噩梦中的梦境中的恐怖与妖异气氛,陡然就涌遍我的脑海。
我一巴掌煽在她脸上。
“别动!”我冷笑,理直气壮:“没见我正给你检查身体?配合一下!”
她心脏狂跳。呆滞了只那么半秒时间,就不可抑制地尖叫一声,然后挣扎着想起来。
但她的脖子立刻被我卡住。
她的脸上呈现出无比的恐惧之色,手臂开始挥舞。
我反手一巴掌,就拍开她初醒时还不是那么有力气和刚有挥舞趋势的手臂。
接着我的手一用力,一拉,另一手迅速配合,一托一甩。
她被我从恒温箱的无菌垫上揪下来,扔到衣服堆组成的地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