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始】什么。
我看着恒温箱里的女病人。
她在看我。
她在忧郁、忧伤地看我。
她的眼睛水灵灵的,迷迷蒙蒙的。
啊不。那简直就是另外的一种脉脉含情。她在,看着我。
我曾经看到过,她的微笑。
……
(太可怕了。可那的确是真实存在的。绝不是幻觉。我的确是,看到了的。真的,看到过的。)
……
我忍不住退缩着,我的视线已经无法收回。
我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抱紧软皮抄,缩着身子紧紧靠着墙。
可是,我的眼睛无法从她眼睛上收回。
……
(最后一个周期其实只有七天。)现在已经过去几天?(她好了以后,才会再开始。)再开始什么?
……
那么多的死人。
那么多死人都坐在电子屏幕前,除了被剖开的头颅还明显地能看到,就只有下面的骨头架子。
上面是个剪刀工厂。远处是通上了电的铁丝网包围着的树林。剪刀工厂里没有一个人。几个工厂里都没有一个人。我看到了楚灵后才冲进门里。楚灵是个女人。我是个已经没了退路的逃犯。换任何一个逃犯在一个偏僻地方遇到楚灵这样美丽女人,可能都会涌现性的心理,而出自于本身的身份,可能更先泛起的就是弓虽的念头。
弓虽进行中。
恒温箱里的女人。
楚灵知我是逃犯,甚至一直认为我是弓虽犯。可她自我进入这房间后,就几乎等待着被我弓虽,直到我最终,弓虽成功。
那么多的死人。头颅都被剖开。只剩骨头架子。
躺在恒温箱里的女人。
*********
我终于,不可抑制惊叫起来,心中的恐惧,再无法压制。
回音响起。
安静不动的死人们,和安静不动的空空荡荡的房间,虽然把整个广阔的房间弄得并不算很空旷,可是所有东西除了我外,都是安静的,那个躺在恒温箱里的女病人,也可以看做是安静的。
他们都只能看做是空旷的房间里的家具摆设。
我的惊叫声,就这么不可抑制地传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回音在房间中制造出冲击波,在我惊叫的声音和空旷房间中不可避免的回音声中,冲击波成了一种毁灭性的武器。
扑通。
咯哒。
砰-通。
喀喀。
怪异的声音陆续传出。
一个个早就成骨头架子,只剩被剖开头颅还像个死人的死人,纷纷被我的惊叫声所震惊。
他们的头颅在脖子上摇晃,然后从脖子上跳下来。他们安坐不动的骨头架子也在头颅滚落的时候开始晃动,开始散开,然后在很短时间里,就像美妙的多米挪骨牌,所有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脑袋都消失了,所有骨头架子都散开。
透过单人沙发下面的空隙,原只能偶尔看到的脚的骨头,现在已是满地碎骨,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单凭这些骨头,我根本不会知道,这里曾有那么多的死人,像活人一样就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
那是一种即便死了,也在忠于职守看着监控画面的,令人想想就觉不寒而栗的,静态画面。
我惊叫的声音停止了。
我发现我正像个胆小的女孩子一样吃惊地捂紧自己的嘴巴,吃惊地掩盖着我的惊叫声。
我在哆嗦。是的。我真的在哆嗦。但我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要恐惧?什么时候起,我郭宏居然变得如此神经兮兮?
我试探性的探头探脑,四处看。
如果有镜头正对准我,我想我现在的神色,也一定只是“好奇”,而不是恐惧。
我的眼睛余光终于注意到监控画面上,那些静止般的画面上,其实正在起风,画面上有树林的地方,正在飞卷着许多枯叶。
风似乎很大,本就不多了的树叶纷纷被风带得离开树枝,慢慢的,飞舞的落叶越来越多,再慢慢的,监控画面上就只有漫天的树叶。哦。漫天的,黄叶。
风在疯狂地刮,树木在晃动,一些没有树木的场所也都刮来树叶,然后镜头都在摇晃,接着有的画面黑了,也许是被树叶挡住摄像头。有的则一阵水波纹之后彻底黑暗,看来是摄像头被刮掉,坏了。
风还在不停地刮,那些落在地上的树叶,也都被卷起了许多。一只兔子在镜头上出现,然后奔向铁丝网。在这个铁丝网上有个小小的洞。那兔子亡命窜着,嗖,从铁丝网上的洞中窜出去,一落地,又腾地就腾空而起,然后消失在画面外。
兔子怎么没有死?
铁丝网怎么没电了?
哦不,铁丝网有通电间隙。
但是在下一刹,另一个画面不易留意的一角,嗖的就窜进来一只兔子,噼里啪啦的电光的在那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