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逻辑或者说就我自己经验,国家尚存年代里,但凡出身国防科技大的毕业生,应该都在军队里,即使供职,似乎也该在军队的秘密下属单位。那么,假如这真是军部下属秘密企业,生产的都是高科技产品,还都在研制阶段,这地方被严密控制,毫不奇怪。
薛头儿他们是否正因接到秘密指令,才放弃了搜索,任我们留在这个,被铁丝网包围的树林中?
假如推测合理,那是不是说,在这里,也有一些足够让我们不把秘密带出去的,绝对有效的设施或部署?
要知道,仅依靠通电的铁丝网保存秘密,那是完全不够的。对于工业间谍而言,对于那些大公司来说,甚至,对于像我这样,只要有准备有工具的人员来说,仅仅有通电的铁丝网,完全可以视为门户大开毫不设防。
而只要有一个关键的电话或一个必要的纸条传出去,秘密,也就不再能够称之为秘密。
我苦笑一下,我想我是太紧张了。也许因为这里环境实在不可思议,因此无论遇到什么,我都首先从我无法出去这角度考虑?
为什么我会一直这么想?难道我真的出不去了?
摇摇头,苦笑一下,我知道因何总是这么悲观了——原本我好生生优哉游哉活着,但是陶涛出现在我的家里,然后我就很嚣张的试图重演“我们是朋友”这种传奇事迹。然后……我就被关押,判了死刑,并且最终很是离奇的,逃到这里。
那是一张我这种第一人称根本无法明白的网。
我就是如此的可怜而描写,没有人给我开上帝金手指,我直至现在,也弄不清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呵呵。
我笑。
然后我继续一边吃东西,一边翻阅这本黑色软皮抄。
*********
除了粘贴在最前面十几页的这份恒温箱的说明书,软皮抄之后页面,几乎都是发黑的血液,或者还有一些别的液体什么,让这本软皮抄变得绝大部分页面,不是撕裂的什么也看不清,就是污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耐心地,一页页翻,从偶尔能看到的字里行间寻求答案,并逐步把一些比较清晰字迹联系起来。
偶尔,看累的时候,我会扫上一眼电子屏幕。
有的时候有风,有的时候是静止的,但图像几乎始终都非常安静,安静的,我总觉得那都是固定画面,想从画面中看到现实,反倒只能是我胡思乱想。
突然,我发现一段相对清晰字迹:
……
【既然拥有了一件东西,就必须赋予这件东西以恰当的意义。
无论他是怎么的后悔因一时冲动而拥有的,但既然现实无法改变,就让它成为现实的一部分,也未尝不可。
可是,看什么才好?
当看星星看月亮都已厌倦,他终于无法按奈迫切心情,把视线朝对面望去。
当他真的这么做了,他的心就猛然跳了起来。
——是的,他看到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
太可怕了。
可那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绝不是幻觉。
——我的确是,看、到、了、的。】
……
寒意。
丝丝涌现并益发彻骨起来的寒意。
女马,这字迹很熟悉。
确实很熟悉。
谁的?
我一定曾见过这写字的人。
我的汗毛陡然就竖立。
陶涛!
这是陶涛的字!
在这软皮抄里,居然看到陶涛的字!
不!
这根本就是陶涛的日记本!
后来才被当作记录本用!
不!
就连前面说明书以及看不清页面里偶然出现的卡通式图画的插图方式,我也见过。
陶涛所绘制的,保存在快捕房笔录里杀人凶手的画像,就是同样的,绘画方式。
我的手已在哆嗦。
我意识到问题并不简单。
陶涛来过这里,然后又离开了。这段话是陶涛写的,甚至,那些已经被血迹或者别的污秽的东西弄得全部看不清的字迹,也是陶涛的日记。
然后呢?陶涛成了杀人犯?还是精神病人?
他是在从露水精神病院出来后逃跑的过程中偶然来到这里?还是先来到这里,才变成什么精神病人杀人犯?
或者说,本来这日记本是在陶涛手中或身边,然后被什么人带到这里?
甚至,陶涛本就是这家公司一个职员,乃至曾参与过恒温箱的说明书设计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