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
我惊惶叫着。我一遍遍在仓库、浴室、储藏间、地下密室、走廊、过道……所有地方找。我甚至把储藏间里所有衣服都扔出去。我甚至把浴缸里的水放到一点不剩。我甚至连冲水马桶里的存水也放净。
“楚灵!楚灵楚灵楚灵!楚灵楚灵楚灵……”
“楚灵——!!!!”
我声嘶力竭叫着,跌坐在仓库门前。
应急灯被我打开了,外面依旧有似乎永也不会停歇的风。楚灵走了。我陪她两天的后果是,她离开了这里。
但我不知她从哪里走的,因唯一的出口——仓库这里,锁孔被灌了锡,从内部可以打开的锁旋扭上也被铸了锡,整个门框和门的接合处,也被浇了锡。
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出口,但是她把这里都浇铸了很容易融化的锡。她走了。我却不知道她从哪里走的。我只知道,我被她留在这里,被她困在这里。
“砰砰!砰砰!”我不停的拍着门。哪怕秃老二他们来了,我也高兴。我不想呆在这里,我只想出去。但门外只有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风,呜呜、呜呜,不知在哭,还是在笑。
我疲惫地跪在门前,失声痛哭。
我被甩了。被耍了。我被一个处,在没完没了的索求,直至我彻底没有了一丝气力后,先用乙醚迷晕,然后给锁在了这地方。这让人恐惧的地方。我当了两天秦兽。而现在,我这个秦兽,被另一个秦兽给,甩了。我们都是秦兽。
这世界,真他女马糟糕。
……《弓虽进行中》……
你进来了?
这是一间黑暗的小屋,除了门,没有任何离开的地方。你看不到我,但你知道我在。你知道这代表着邪恶,你为什么,还要进来?
你喜欢邪恶吗?你现在就走吧,否则,你会遭到我的弓虽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怎么你很好奇?你体会不到被弓虽的痛苦和对你以后的健康身心所带来的打击?你不知道以后你将长久地生存于压抑的心理环境中而无法抬头见人?你不知道无论我受到了何种惩罚都无法取代你此时的痛苦?亦或,你以为我在恐吓?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很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现在,我要抓住你,你逃不走的。我无处不在,我没有形象。即使你现在选择了离开,你依然会以为这是一场梦。你还是要试图进来看看这间黑屋里究竟有没有我,除非,你真地已经被我弓虽了,你真地感觉到了痛苦。但那个时候,你只会问,什么叫后悔。
……
*********
我似乎在做噩梦。
我看到我站在一个个的黑黑的门前,门的前面都有字。我看了一个门又一个门都没有进去,但是当我看到“弓虽进行中”的时候,我就推开了门。
然后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呢喃,或者连声音也没有,只有黑黑的夜幕里白白的一排排的字。每个字都在我眼前闪。每个字都不等我召唤就跳到我眼前。
我的思想已被控制。那个呢喃的声音。那些闪烁的不停滚动着迫使我阅读的字,正把我思想深处最肮脏一面进行揭露。正把我的思想赤果果展现出来,让我认识到,我的思想深处,究竟有着多么的丑陋可怕。
我哆嗦着,不停地哆嗦。后来我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里,我扑了进去,然后场景变了,我变成那女人。模糊中我发现我还是我。可遭受弓虽的那个女人也是我。我哆嗦着,一会儿觉得自己在一堆堆燃起的篝火中被点燃,一会儿觉得,被丢进停尸房的冰柜里冻得全身僵硬。
这样的迷糊也不知过去多久,我发现我真在哆嗦。我意识到我病了。是重感冒。我就在门前跪着,趴着。干燥的红砖地面,掩盖不住隐隐升起的潮湿和冰凉气息。风总是呜呜咽咽没完没了,光线渐渐暗淡,也不知道又过多久,应急灯彻底没了电,眼前一片黑暗。
就这样,我不停的做着噩梦,不停的哆嗦。过去了很久还是只过去一小会儿?我不知道。后来我隐隐认识到,如果一直在这里呆着,一直在门前跪着,我会死。而即使我跪在这里死去,也不能更改我无法出去的悲惨命运。哪怕死,也不能就这样死。
就算死,也要死得舒服点。我这样想着,就踉踉跄跄返回地下储藏间,缩在一堆被我扔了出来的衣服堆里。卷缩着,在衣服堆里就像所有没人答理的衣服一样,乱糟糟卷缩着。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起来,也不知道后来又做些什么。当我迷迷糊糊又逐渐恢复神智,“嘟——嘟——嘟……”,催促的铃声正在响。我踉踉跄跄站起来,发现我正在那个满是死人的房间里,下意识看了电子屏幕一眼,又少了很多监控视频。
“嘟——嘟——嘟……”,催促的铃声还在响。模糊中我意识到,这是在催促我,给那女人输氧换药。我歪着头,歪来歪去,然后我呵呵的笑了起来。
现在,我找到了我生命中的我的生命继续存在下去的崇高意义。
我不是最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