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空间里,因为我的吃惊,她也惊惶地看着我。
没有风。
却似乎有股不易察觉的微风,拂过我的脸颊,拂过我所有裸的肌肤。
我的毛孔立即收缩,细微毛发都“站”起来,而我始终不肯睡觉的小兄弟,也突然觉得无聊,软成一条虫了。
我听出我声音里的颤栗。我想她如果聪明,就该赶紧承认刚才是在说谎。哪怕她承认“是在说谎”反倒是说谎。
但她真的太不聪明。
“没有!我没说谎!”她骇然向后拼命挪动,“你别过来!我说得都是真的!一句谎话也没有?!”
但她双手双脚双腿都被紧紧捆着,拼命的挣扎,也仅仅只是,稍微挪动一下。
我又不打她,她那么怕我做什么?
突然我想起我的威胁,只要她一句谎话,就剥了她。哦,原来怕这个。不。不能再等。我必须快点看看那个封闭的门里究竟有什么。我已觉察危险越来越近。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里大有问题。是陶涛指控我杀人我才被关押。是因陶涛我才失去了我几乎要成家的女人。是因陶涛精神失常我才去V区,我去那里干嘛呢?对了,想起来了,我要调查陶涛为什么精神失常、为什么被说成杀人犯……然后,我就莫名其妙成了杀人犯,指控人是陶涛。
现在,我又在陶涛住宅后面那片树林中的某处。
这里却有座,奇怪的剪刀工厂。
人呢?为什么工厂里见不到一个人?这个地方怎么如此奇怪?不。危险确实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的确有危险。究竟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我越来越恐惧?
我突然就伸出手,抓住在我面前挣扎,退缩着,想退开的女人。
我抓住了她的白大褂,嘶!
她的白大褂扣子纷纷蹦开,我紧紧瞪着她,“说!这里究竟什么地方?!”
“不要!”她惊叫,突然昏迷。
哦,她说她叫楚灵。
我想起来了。
我的紧张,也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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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电源线在哪儿,也不知道供电系统怎么工作。我听不到任何的电流声。那么,会不会所有的秘密都在那个被识别卡和密码保护着房间里?在那个房间里,会不会还有更向下或者更庞大的地下建筑?为什么一个古怪的剪刀工厂在地面上看不到一个人,地下却有一个奇怪的,确实只能用高新科技才可以形容的地下空间?为什么只有一个什么见习质检师在这里,其他人呢?其他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头脑一片混乱。方才莫名其妙的恐惧仍在心中难以驱逐。我走进浴室,扭扭水管,有水。是凉水。在浴室里,甚至还有毛巾香皂洗头液之类,甚至还有刀片——哦,看来那是楚灵用来修理腋毛什么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用来修剪胡须。
我脱了衣服,让凉凉的水浇过我的身子,然后仔细洗去了满身的尘垢,剃光了胡须。我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已经是瘦削的,我自己几乎都不敢认识了。镜子里的那个人满脸惊惶和沧桑,哪里还像二十八岁,说是小四十还差不多。
水很冷。我打着哆嗦。我茫然地找,没有护肤品。想了想,楚灵的确没有涂抹什么脂粉。她是那种自然而健康的皮肤,而且白皙。那种又白又细腻的皮肤,的确不需要什么护肤品,可以理解。
浴室内也没有大浴巾。我只好随便找条不知道是洗脸还是洗脚的小毛巾擦了擦。
洗完澡,我已经厌倦了再穿这身肮脏的工装。我光着身子走出去,手里依旧拿着那小小的酒精瓶子。楚灵还在无影灯下的地面上昏迷。她的白大褂被我撕烂,露出里面穿的淡兰色连体衣。那是种奇怪的摸起来感觉像是塑料的衣服,在货架边对她揉捏中,我已知道她在这件连体衣内就是果体。她其他衣服,应该都在地下二层的木柜里挂着。
浑浑噩噩胡思乱想中,我已进到放白大褂的储藏间。
这里不但有白大褂,还有一套套连包装都没拆的蓝色工装,我看着尺码拆了件我能穿的,摸上去有点塑料的感觉,嗯,楚灵身上就是这种。抖开看看,拉链从左侧腋下到大腿。再拆件女式的,腰部收了点,拉链是右侧腋下到大腿。
这他女马哪个奇葩设计的?这种衣服要穿,必须先连头带胳膊腿都钻进去一半,然后才能柔软体操般,钻进另外的半边身子。我吃力的钻。到最后这条腿,简直已经是打不过弯——我才被关押几个月,要是从来没有练习过柔韧动作的,还不得砍掉一条腿?就算先穿腿,到最后钻脑袋和最后一条胳膊时,岂不一样是费死了劲儿才能穿上?
穿好后拉拉链时倒极其容易,而且虽然外面摸上去很像塑料,穿上去才知道很软很贴身。
这里没有提供内衣。我只能套上一件这种侧面开口的蓝色连体装,再穿上一套分体的灰白色工装,再在工装外面也穿上一件白大褂。
里外三层穿戴妥当,暖暖和和的感觉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