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不许骂人;第二,不许挣扎;第三,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第四,……”
尽管是恶狠狠表情,可惜,她那声音和表情,怎么都象三岁的幼儿园小朋友,正在扮演狼外婆。
她的声音卡壳了。
我瞪着她。
她皱皱鼻子,眼睛眨呀眨的眨呀眨,显然忘了自己的第四条律令应该是什么。
她想了片刻,别扭地甩甩手,然后又像立刻醒悟一样,重新恢复为“恶狠狠”表情,“……没有第四了。就三条。听清楚没有?听清楚就点点……哦,眨两下眼睛。”
幼稚!
我这个好人,只是披着羊皮的狼,你呢?批了狼皮也还是小绵羊!
我心里冷笑,迅速眨了两下眼睛。
我嘴里的布被费力地拉出来。我脖子上绳索被解开。
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始终瞪着她,而她越来越多回避着我的视线。她脸上,甚至不可抑制出现了歉意。
我大口喘气,转动头颅。活动着几乎麻木的血脉循环。然后安静下来。瞪着已退开两步距,离我远了点的她。
“你是谁?”我们一起发问。
“……”她呆了呆,忍不住又后退一点,然后立刻换成恶狠狠表情,一脸娇俏可爱的凶神恶煞样警告我:“不许说话!——听到没有!我问你,你才能说话!”
我哼一声,瞪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愕然,心虚地看看我,“这是咱俩的条件。”
“条件?”我瞪着她,“我把你捆起来,然后再和你谈条件行不行?”
她忍不住又后退。
“喂!你别瞪着我看耶!”她叫起来。
我们相互沉默。
沉默了三分钟,我的视线渐渐软下来,几分钟不碰她身体,我眼睛的通红也逐渐向正常恢复。
但我眼里依然是敌意。
她不安地微微弯着上身,看我一眼,避开我的眼光,再偷偷看我一眼,又避开我的眼光,终于向货架边一靠,再不弯腰,也不看我。
我们仍在沉默。
沉默的时间越久,她越局促。
终于,她不安地把右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声音充满歉意,“喂。……不是我想捆你啊。……对不起了,你别见怪。……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你告诉我你是谁,怎么到这里的,好不好?”
我清楚地能看到她这样表现出的侧影。
恩,该隆的地方高高隆了起来,该细的细了下去。可知如果把白大褂脱了,肯定身材不错。
“我三天没喝水吃东西。”我的声音也软下来。
我低声的说着,“我是个小偷。偷东西后被人追,我快饿死了。”
我看看她放松下来的身体,继续低声说:“我要不跑就会被人打死。我刚从牢里出来不到一星期。哪里都没有人敢用我。不得不继续偷。”
她的身体更放松了。
当然,从她迅捷的行动和干脆利落动作中,我能想像出,她是个比较能打的人,不会怕小偷,反而一听仅仅是小偷,就会轻松和放心。
至于为何我不回避自己的牢狱身份,没办法,我虽然穿了捡来的连体工装,但工装内出于谨慎,还是囚衣,而我的头是光头,她在把我打晕后捆起来的时候,已经把我连体工装的拉链拉开了一部分,囚衣上只有大大的囚字和编码,肯定不会写牢狱的名字和编号。因此,这反而无法说明我是死犯。
至于编造的谎言里小偷都出来一个星期了,为啥还穿着囚衣,顾不得了,她问,再顺口瞎编就是。一个小偷,哪怕逃狱呢,对她这种比较能打的人,怕甚么。
她果然长舒一口气,大大的放松下来。
我把声音压到更低:“喂!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喝的,放我走。我不是存心来偷东西。我只是经过这里,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到处看看,想弄点吃的。大姐,这什么地方?怎么一点吃的也没有,连个喝水地方都找不到?”
“真是,好好的人不做,干嘛当小偷?”她责怪一句,然后猛然叫起来,“喂!警告你!别叫我大姐!肉麻死!我才没有当小偷弟弟呢!”
真有趣。这种小羊从哪儿蹦出来的?
“我知道我错了。”我继续低声下气,“那——我叫你小妹妹吧。小妹妹,我真的要饿死了。”
“别叫我小妹妹!”她又在叫。
女马,人家都说一个女人就是五百只鸭子,简直一点没错。
我怎么就这么讨厌,这种一惊一诈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