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的猫。牛三只能避开我俩视线,然后,稍稍迟疑一下,牛三转身走两步,蹲下去也一抹。
秃老二则走到另一个至今未醒,只是弹动着随时会死的死犯那里,这次更干脆,只一脚,就踩断了那奄奄一息死犯的脖子。
雨更大了。
雨水很快把我们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人质们眼珠子都瞪得溜园,麻木地随着我们走来走去摆动视线。
现在再没有一个异常的声音惹人烦躁。
雨中的一切都显得很是寂静。
我们无声地从翻倒的大客车中取出枪支、钱箱,以及有用的东西。
当一切重新静止,已经过去可能有二十分钟。
天色更加昏暗,仿佛随时都会进入黑夜。
我扫了眼车胎,发觉在几只车胎上,都有浅浅露出的三角钉。
很明显追捕者在道路中选择了一些特殊地段,然后撒下大量三角钉,只要有一只轮胎爆了,没有防范的全力冲刺于下山的山道上,就会变成无法刹住势头的胡冲乱撞。
即使在细雨中滑腻的山道上能停下,车里的人,也会因为没了大客车而变得全无防范空间,被迫暴露在外。
如果从山道上坠到山下——比如现在,那就更容易解释。
一起行车事故的发生,总比被枪弹的阻止好听。
至于死亡,那是任何的营救行动,都已无法避免。
因此,这是否意味着,人质已经没用?
或者说,即使有那么一两个重要的人质,也无法禁止新的、暗地里的命令的传达?
牛三和秃老二都阴沉着脸,乜斜着被三角钉扎破的车胎。
远处的死犯也注意到三角钉,大家的脸色,都阴沉下来。
过了片刻,我们不约而同打出手势,其他死犯立刻解开捆住那剩余的七个人质腿脚的绳索。
23个死犯,死了5个,剩余18个;人质剩7个。我们推搡着人质,25人无声地迈进寂静的荒野中。
没有任何言语和命令,每个人都知道,现在唯一能去的,就是那个远处黑压压的树林。
走着走着,其中一个人质突然呜呜叫着,怎也不肯走,然后其他人质纷纷把充满惊惧之色的目光,望向西边山峦。
瘦子拔出其中一个挣扎的最厉害的人质的口中堵布。
“界碑!”那是个带着哭音的喊叫:“界碑在那里!”
我紧走两步,一掌砍在他颈部,他昏迷。
然后就是一片死寂。
作为人质,他们比我们更清楚这里是哪里。
作为我们,现在也能猜出,这的确就是一条不归路,当我们的大客车没头没脑开啊开,在尾随车辆追赶下,在有意引导下,已经只能开往边界。然后,推土机横亘在关隘上,那不是阻拦,那是有意误导我们,有意让我们亡命的冲。
而只要冲了过去,关隘那边下行山路不远,就是边界的断崖,断崖这边,就是千里无人烟的,全球地理图上的不明地带。
何况,还有三角钉。
*********
(“证据确凿吗?”“那没有问题。”)
我又想起了事件的起因,为什么是……那没有问题?那没有问题的背后,究竟又潜在着……什么样的问题?
陶涛!
无端的痛苦折磨着我的神经。我禁不住连连寒颤。是的,陶涛!——只要我能逃出去,我一定,会!
杀了你!
*********
“规则已经变了,”我笑。
死寂的荒原上,我指着远处那片树林。
“我想我对那片树林有点印象,它有铁丝网,穿过去,就是片田野,再穿过去,或者只需看到了田野,我们首先就能见到一座电视台的信号发射塔。那么,视线所及,那就是我们的边界。”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为人知的追捕,只会发生在我们越过边界之前。只要我们能活着越过边界,规则,就会重新回到我们这里。”
死犯们立刻在人质身上搜,然后,搜到手机的死犯跑回颠覆的大客车那里,拍照,拍照,拍照,再回到我们所站立之处,对着远处山峦那个能依稀看到的断崖所在,拍照。
法律之剑高悬,我们虽然是死犯,但我们更懂得,如何利用法律。
这世界有一心成名的媒体爆料记者,有一心成名的律师,最重要是,有议员们的死敌,另一派系的议员。
然后,许许多多的小问题,就会成为……一起精心策划的阴谋,而我们,运气好的话,我们仅仅只是,阴谋的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