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总算没有忘记他此刻身份,赶紧解释:
“听人说,这儿有个算命仙算得挺神的……黄大仙和杨大仙,我们——难道来错了?”
“二楼。”短发女眼也不抬,“黄先生和杨先生的办公室在二楼。现在杨先生在。”
“二楼?……怎么走?”石头东张西望。
没人答理。
我使个颜色,发出鸭子般声音:“小林呀,你上去预约下,看杨先生有木有空。”
说着,我已走到短发女身边。
用一种我自己都感到恶心的声音问着:“姐姐,我可以坐这里吗?”
短发女的脸庞稍稍扬起,睫毛微颤,看看我。而此时,我的身躯正彬彬有礼微弯,我的双眼正一本正经看她,而我眼角余光也正长蛇吐信般,有一眼没一眼,从她领口处望了进去。
不能说,这不是一种曼妙的景色。
她上身稍稍离开沙发靠背,我眼光立刻猫捉老鼠般恶狠狠从益发敞开的领口处望进去——!……货真价实的!
她不动声色保持这姿势一秒,然后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又向前倾了倾,才重新靠回沙发靠背。
手中书本也十分技巧地挡住我视线:“……随便。”
既然随便,我就很随便的,坐了下去。
石头已找到上楼的门在哪里,我借机向周围看一眼。
那四名长发美女脸上表情虽然不变,看书动作也不变,但眼神都已有些不安宁。我明白,那是暗藏的嫉妒——可以猜到,这短发的,生意一定比她们好。
比她们好也正常啊,机会都留给有眼力的人,像刚才,你们几个谁看出我是大款?人家就看出来。所以说……咳,其实那个双眼皮的长发,你现在搭腔,我止定坐你那里。
不过那四名长发美女居然还是很没眼力,不知道机会还会留给能抓住、机会还会留给够主动……算了,人家都不搭理你,你还瞅人家干吗?
就悻悻然把注意力,还集中到身边这位。
老实说,我这人还算比较正统。除了曾经养过几个小蜜,以及曾在老板授意下逢场作戏过几次,没有真正飘过,尤其这种可能比小蜜还花费更大的暗唱,我一次没有——毕竟,凭我用生死换到的区区百万,还真不够我胡折腾。
不过,我没实践过,老板们前半部分过程却一点不漏看个清楚,因此,坐下第三秒我就挪了屁股距她只二十厘米,然后探头,“姐姐好入神哦,什么书这么有趣呢?”
呕。我的声音与腔调,我自己都想吐。
短发女转过脸,大眼睛忽闪忽闪两下,让人心慌的眼神“瞅”了我一眼,就把手中书本的封面竖在我面前——恰好挡住我隔衣而赏的视线。
当然,她也就因此不必回答我的问题。
“……《存在与时间》……海……德格尔……。是黑格尔吧?”
我喃喃念罢,兴冲冲说道:“我知道黑格尔,哲学家,哲学是门好学问哪!听说玩哲学都智慧人,不像我,除了有几个臭钱,脑子就和香椿炖鱼头酱紫,愚蠢透顶!——不过,黑格尔就黑格尔,再变出一个海德格尔,净难为咱们那些未来栋梁,姓呀名呀字呀号呀别名呀,一盘糨糊。”
短发女终于把竖立的书本取下,别过脸去,把书本放于她自己的膝盖上,摇头,“海德格尔不是黑格尔。”
我就伸了我的手臂,伸了我的手,与她拉拉扯扯的争夺那本《存在与时间》:
“那就是海尔的全称了?嗯,冰箱,存在冰箱里的都能延长保存时间,真好!”
“海德格尔也不是海尔。”
“真的?——那他是藤格尔的啥?”
“你……”
我是如此的锲而不舍,短发女终于彻底崩溃。
“对不起,”她拨开我揽在她肩头并且正试图往衣领里面伸的手,推开我放在她腿上并正要试图往某个地方挪移的手,夺过被我又扯走的那本《存在与时间》,扭身站起,走到对面沙发上坐下……你要问我有几只手吗?拜托,你很纯洁,你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拉扯。
嗯,她居然不肯和我继续拉拉扯扯?
我是不是碰了一个钉子?
但那并没有什么。
管它这个格尔那个格尔,我的历史告诉我:假如你有足够的钱,假如你对一个你认为是歌女的女人感兴趣,那她就是歌女,她就会在床上唱歌。
问题在于,她是不是个能够接受你的歌女。会不会在你的床上,夜莺一般婉转而唱。
现在,我认定了她是歌女。我也可以假装,我有足够的钱。
所以不管她是不是,至少此刻,在我心中,她是。
在歌女面前碰壁很正常。
我有理论上的碰壁后的经验。
我就打个响指,大大咧咧摊在只剩我一个人的沙发上懒洋洋问:
“哪位姐姐能回答我,海德格尔究竟从哪儿蹦出来的杂碎?那杂碎究竟跟冰箱海尔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