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石头跟班，我斯斯文文跨进了黄大仙和杨大仙合开的“蒙太奇工作间”。
这年头好象白痴也知道“蒙太奇”是种电影表现手法。
不过就连我这样的聪明人，也没想到半仙们居然也玩开脑筋急转玩，给“蒙太奇”赋予全新涵义。
不过仔细一想，蒙太奇那切来切去，和半仙们云天雾地，倒还真有点如有雷同实属巧合……难怪人家起这名。
V区西区西部中心大街第三个红绿灯东南角第三家，银行和某电器维修杂货铺中间，就是在V区很有点名气的行算命之实的“蒙太奇工作间”。
看得出黄大仙杨大仙有几个钱，这一行也有点收入，不然，就凭和银行一样大的铺面，就够呲牙裂嘴。
进门是吧台，台里坐个描眉画眼活象刚喝完人血还没擦净的小妖精般收银。身后是五排书架组合的前厅，乌七八糟有一二十人在书架中钻来钻去，收银支着下额好象正在思索人类命运。我仔细瞅，原来这五排书架，上三排是书，下两排一排录象带一排光盘，看来平时支出要靠租售图书音像来维持。
我看看石头，虽然没瞪他，眼中意思也足以让他明白，我想揍他。石头也看看我，虽然没掉眼泪，也足以让我明白，他莫名其妙受了天大委屈。
我指指书架。
他看看书架，摇摇头。
“母亲的。”我在心里咒骂，揪过他，压低声音，“开书店都识几个字，在这种人面前我冒充文明人？——我草！”
石头总算明白我责怪他不说清楚，也压低声音，“没事儿，他们不会考量你什么是之乎者也。”
“考量？”我愣：“啥叫考量？”
“考量就是……”石头也楞，“你真不明白？……这你都不明白，你还怎么让我跟你解释。”
“哈，”我笑，“原来你也只用，不知道啥意思。”
这时一个文文静静小妹纸——大概也就刚上初一，抱了五六本花花绿绿爱情小说转到吧台前，打眼一扫，大约全是什么霸道总裁之类把女主先霸占了再谈情说爱型。
真奇怪，为嘛同样事件男主角度写的那就叫弓虽，而弓虽会被关禁。女主角度写的那就叫霸道的爱，会被大力推崇。
只是……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强大的接受力？
文文静静的小妹纸，已经瞪起眼睛，气鼓鼓瞪着偷看她借了什么书的我。
石头一拉我，我们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掀开门帘，走进被书架隔开的内厅。
我的眼睛立刻一亮。
内厅光线并不强，一圈沙发上，坐着各自为政，被壁灯柔和的亮光映得颇为美艳的五个少女。
她们大约都只有二十左右，化的妆在似有似无之间。四个长发，一个短发，都极其艳丽，嗯，是那种很清纯的艳和丽。而且，五个人也都捧着有一本书，装摸做样在看。
好奇怪。就算内厅是个阅览室，也不可能清一色美女。
不过要说这是高级伴读，也不象，哪有高级伴读全呆在书堆装圣女？要说不是，瞅这样子，还真都像。毕竟在这年头儿，还真是看着越清纯越不象的，其实正是要价能吓死人的——那么这五个，究竟干什么的？
石头干咳一声。
五个人一同“听”到“声音”，轻描淡写“瞟”了一眼，然后又优雅地，和书本继续脉脉传情。
只这一眼，我就确认了她们的身份。
他母亲的，这黄、杨二仙果然非同凡响。
就凭这五只宠物，没点呼风唤雨本事？
和这五只相比，那看起来也蛮清纯，说不定是我醉后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燕某某，简直无异于东施无盐。
我的眼睛开始泛光。
石头又干咳一声，有点心虚的看看我。
我点头。
“请问——”石头把眼睛转来转去，最终抓到救命稻草般，落到了抬头打量他、目光秋水盈盈的短发女的脸上：“……听说，这儿有个黄大仙和杨大仙……呃，我们……就找他俩。”
短发女——头发也就短到脖子，属于中长吧，一般这种人都显得温柔而干练，不过我猜她留这发型，主要是为了和脸型相配，当然也不排除，她的耳朵或脖子不太美观等原因——很优雅、很柔情因而也就显得很高贵的，媚在骨子里的，看着石头，然后再瞥了我一眼，随之慢慢垂下眼敛，慢悠悠，很安静的，“这里没有叫大仙的人，你们可能，搞错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可惜有点沙哑。
那样的声音，在很多字幕片中被当作感性的标志，但在东方，对不起，人们还是欣赏细而脆的声音。
——因那种沙哑，在大声笑时，总让人感觉是母鸡刚下颗蛋，很高兴的向公鸡汇报时的讨厌。
不过凭心而论，那种声音有种奇怪特点：当你习惯了，就会觉得很有魅力，一点也不沙哑。就算多年后再听同一个人声音，也全然没有首次听到时的别扭感。
这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