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相文徽一侧身,眸光在单膝跪下的少年身上扫过,口中缓缓着道:“慧生,这叶青凌原是小界出身,自然也与旁的无甚干涉,且不必多想。”
听得这话,那慧生心中思量一回,倒也觉得颇为契合,便轻声道:“是。不过,您似是与她言谈颇为投契,可是要斟酌一番?”他口中这般说着的,但宝相文徽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这仍旧是要探查的意思,只是少了些揣测罢了。
略一思量,宝相文徽正要摇头,思量着缓缓放过,且想将着一段缘分留住两日,却忽而又想起青凌的伤势。这般,他不免沉吟,半晌过去,才望了远处一眼,道:“你且照着素日那般便是,只她受伤的缘由,须得细细探查清楚。”
旁的怎么样,他却是半句话不提了。
慧生原是宝相文徽自个儿挑的跟随,虽是天分不甚高,却自来生就一份玲珑心肠,且因着打小儿起的相处,又敏达忠心,听得这这两句话,心内便是明明白白,当即眸光微动,却也不多说,只应了一声,便退下去办事儿不提。反倒是宝相文徽,独自站在这风口半日,方又抬头看了一回宸花,兀自思量起来。
而后如何,暂且不提,只青凌那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自关了门,行至床榻边歇息半晌后,她又取出丹药吃了两丸,自个儿细细调理一番,正是觉得身子舒爽了几分,并不似先前一般,竟是冷汗皆要迸出,十分得乏力无能。忽而外头便响起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半晌后,更有敲门声。
叩叩叩!
青凌微微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子,心内略有些无奈,却也知道现今来寻她的不外那几个,且多半有些事儿的。由此,她便强自打起几分精神,略作收缀,一面询问是谁,一面缓缓过去。外头早应了一声,青凌心内分明,将门一开,抬眼一看,果真不是旁个,正是澜敏。
先前澜敏在那会帮衬了一回,青凌心内有数,且因着澜敏素日的性情为人,倒是比叶源明的出手更为惊讶,也颇为感激,自觉比先前更亲近了三分。现下又见着她来了,自是不同往日,只忙忙迎了进来,且笑着道:“你怎么来了?这会儿正是忙着的时候呢。我那几样东西,也不甚重要,过会儿我自是会去取,并也无甚妨碍。”
澜敏听得青凌言谈大不似往日,竟少了好些客气郑重之意,越发得亲近起来,心内也是满意——虽说先前自己帮衬的那一手有些莽撞,但对于青凌而言,自是算得雪中送炭。一来一往,合该更亲近些方是。由此,她也十分愿意瞧着青凌待自己越发得好,便也不似往日那般,竟少了些客套话,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的,父亲先前早有些预备的,色色都说与我来,又一一安排妥当。且说来也巧了的,这一通安排,都是齐全的,竟无甚纰漏之处。一一吩咐下去后,倒也明明白白,妥妥当当的。如今都是好了,偏那些东西也是到了,我想着你先前受了些伤,便索性提了它们,再过来瞧瞧你。”
这话说得亲近又热切,青凌自是得领情的,当即道:“却是生受了。先前那般情势,你却不曾束手不离,我真真是……”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似有几分哽咽,却不曾再说下去。
“你我先前便是有那等盟约,且又相处得好,竟也十分投契的,我自然不能束手旁观。”说到这里,澜敏微微一顿,瞧着青凌似还有几分感怀,便郑重道:“只是有些话,我却也要与你分说两句——今日虽说有惊无险,只受了些皮面上的伤,不曾伤了根底,也算得运道了。但我们身处这第六妖术府,哪里能都盼着有这般好运道的?却是要有些紧要的细细记在心底方好。”
“你的意思是……”青凌瞧着澜敏那般神色,且又放下了旁的东西,只重头取出一枚玉简递与自己,心内便是明白,口中虽还说着话,手里已然接过了那玉简:“这么一点儿的光景,你便寻得了这些?”
“原也不算很难,到底这个妖术府里我们这样的居多,哪里能没这样的东西呢?”澜敏口中说的淡淡,心内却有几分不舒服。毕竟,早有准备是一回事,真真发现自己不过是蝼蚁一般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青凌瞧着她竟有几分倦怠不安,心内一叹,轻声劝了两句,道:“真若是这般,倒也罢了,只消我们谨慎些,又那么些个压着,平日里倒也闹不出什么来。你我前来,不过想着能在修行之上更进一步,并不是为着旁个。平日里行事谨慎些,少些旁骛,也就顺坦了。别的想多了,只自家不舒服,却又何必。”
“你说的是。却是我思量多了,反倒是忘了这世道。”澜敏原就是在这等环境之下成长起来的,青凌不过说了一句,她便心内明白,且也回转过来,当即便道:“当年我们不就如此?转圜一番,自然也是一般的道理。”
口中这么说着的,她面上的神色便也平复下来。
青凌抿了抿唇角,正待说话,那边儿澜敏忽而又道:“这玉简却还罢了,你素日是个谨慎的,仔细小心四个字,自是不消旁个多说的。这却还有另外一件事,你须得经心——我听说,但凡新的学员入了妖术府,十有八九是要比试一番,定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