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青凌便生出几分急躁来。
然而,叶氏三位长老虽说已然决定剥夺了叶汉松的族长之位。但到底这族长也不是他们说了便做数的,竟还要携了张管家、叶沣并一干证据,预备先回族内,召集一干族内有名望权势之辈,商讨昭示一番,方能罢黜了。至于这之后,张管家自是交给澜盛铭的,但叶沣,却是不能。
对此澜盛铭颇为不满,面色不豫,喝道:“这叶沣,也是与我儿之死有干,岂能放过!”
“他原先并不甚知晓内情,不过一个棋子罢了。自是与张管家不同。”叶氏三位长老在这点上却不愿意再被澜盛铭占了先。毕竟叶汉松上面,他们是让步了,若还将叶沣交出去,便是太过了,不像是他们一族的做派,倒似真怕了澜盛铭一般:“再者,他虽是牵扯其中,到底做了证,也是尽了一份力。否则,便有这些证据,没个人证也是不够的。只怕还要被那叶汉松辩驳了去。由此说来,他虽说不得什么功劳,到底有些许用处,得些恩赐也是应当的。”
澜盛铭听得这话,神色略缓,虽是心内仍旧不满,但他并非是叶汉松,到底是素日的脾性不同,倒还将澜氏一族放在心上的。沉吟许久,他看向叶沣的目光依旧森然,却少了几分杀意,当即便道:“饶他一命也可,却自要惩戒一番,否则有了这个先例,日后再有如此行事的,又当如何!”
叶炎端听得澜盛铭这一番纠缠,已然生了几分厌烦之情,又看着叶沣天资寻常,于族内更是半点儿威势也无的,眉头一皱,便道:“如此也算应当。叶沣既是因修为之故,方生了那等心思,如今惩戒他断了日后修行之事,也就罢了。澜大长老以为如何?”
这个提议,倒是颇为切合场内诸妖的心思,澜盛铭思量一回,也是由不得点头,道:“可。”
一个字落地,那叶沣原本惴惴不安的神色倏然一边,陡然间化成了一尊雕像,真真是半点儿旁的气息都没了,活似木雕泥塑的一般,只双目之中的绝望,足以让任何人看到都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气来。
青凌脸色微微一变,对于妖族的各种手段着实感到心惊:这般绝了日后希望,将叶沣最看重的东西夺走,哪怕叶沣能保住一条小命,以后的日子,怕也是与地狱无异了。除非他日后能看破修行之事。然而,这又是何等艰难的事。这个世界,可不是自己以前那个世界,弱肉强食,强者生存!
有此一想,青凌心内更为警惕,不免将目光转到张管家的身上——他与他的主人叶汉松正是自己这一段时日以来,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如今,张管家已然束手就缚,再无生机,那叶汉松呢?他又是在哪里?这一干长老什么的,当真能将他一举铲除?
若是之前,青凌还有几分把握,但看着现在这澜盛铭与叶氏三个长老之间的扯皮,半日方才说完这一件事,她心内不免打个问号,又想着先前叶汉松不来的缘故,心内更有些焦灼起来。
偏生许是青凌看得久了,那张管家忽而抬头,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眸定定落在她的身上,半晌后,他竟扯出一抹狰狞与笃定的笑容,夹杂着噬人的凶狠,却似一头狼狗瞪视着猎物,哪里有半点儿颓唐不安!这般神色,绝非那等绝望之辈该有的!
青凌的眸子猛然一睁,继而一眯,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心内却是一冷,继而盘算起来:这张管家如此形色,只怕他前来这里,是存了探信之意,却非真真是那叶汉松去了甚么隐秘所在而代替前来!或许说,他身上有些甚么东西,或是甚么法门,能够将这里的信息全然通知到叶汉松!
想到此处,青凌面上虽仍旧是带着一点点的笑容,但内里却没了半点儿真意,反倒因着她的神色变化,那浅浅的笑容显出些许诡异来。澜盛铭等自是不关注青凌的,浑然无知,可是澜知荣、澜敏、澜建浅乃至于叶源明四个,或多或少都是将一部分心神放在青凌身上的,此时见着她有些异样,便都看向了她,而后,他们顺着她的视线,自然也都看到了张管家。
张管家神色微微一变,却想不得须臾之间竟有这般变化,心内一阵暗悔,面上自又恢复了原本古板沉默的神色。然而这等神色落在这四个妖眼中,他们心内都是一沉,或多或少都与青凌一般,对张管家的变化生出了几分猜疑。
而这之中,叶源明寡言且又为三长老叶炎端嘱咐过的,澜建浅地位低微,一时都不曾说话。只澜氏父女两个还能略说上几句话的。他们对视一眼,澜知荣便咳嗽一声,一双眼睛落在张管家身上,口中则缓缓道:“张管家似是半点也不担心叶汉松……却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些甚么内情?”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看到澜盛铭等都停下话头看向自己,他眉头微皱,做出几分担忧的神色,而后便带着几分深意,道:“方才张管家的忠心,我却是深为感佩的。怎生现下又换了一番模样?”
这话一提,澜盛铭等俱是神情剧变。事到如今,他们方忽而觉得有些诡异之处:叶汉松托辞不来;张管家悍勇不顾性命安危也要杀死青凌的举动,与现在相比,着实是迥异之极的对比——凡是稍有几分心思的,处在张管家这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