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倒也不曾隐瞒,他神情略有几分僵硬,说的话却十分利索:“第六妖术府定了十五日,如今方头一日,这讯息倒也不算十分详细,不过那等天资出众,哪怕年岁尚浅,倒也有几分名气。”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看着青凌神色专注,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便又接着介绍下去:“若按东西南北而论,东面自是洞鸣散市三族的,姑娘是叶氏的族众,自是清楚的。而其他的方位,却有七个少年英杰,也是不分上下的。”
青凌听得这话,目光微微闪动,道:“竟与源明族兄差不离?”
朱铭洒然一笑,口中不知道怎么的,竟透出些嘲讽之意来:“这不过二十许的少年,只看天资,自是不分上下的。不说这七个,日后未必就再没有旁的天资拔萃之人!”这话方才吐出,他又猛然一顿,倒是多看了青凌两眼,略有几分讪讪,自己心底也有几分暗叹:不过是叶氏一个不起眼的族众罢了,又不是那个禽兽!自己何必迁怒无辜。
想到这里,朱铭便不愿再多说什么,省得自己按捺不住,平白出口伤人。由此,他便不再多言旁的,竟就是将那七个人的信息细细说了一回。
这七人,飞陆北部占其三,南部、西部各占其二,俱是水木两系的。北部三妖之中,洗敛海为冰岚洗氏嫡系,长老之子,年方十八,便是星火九层,与叶源明齐平,也是极出众的。另外灵泉沣氏的沣解与寒翠碧氏的碧裕如,则都是星火八层,因着年岁小了一岁,若论天资,未必比他差多少,自是如今论说起来,自是低了一筹。
其次便是南部的柏南,亦是星火九层,年岁却小了洗敛海一岁,也是数十年难得的上等资质,只是听说其性情高傲,倒不如洗敛海得人心。剩下的南部寒如水,北部的江涌与素噙香,亦是星火八层,年岁高低不一,倒也都是十六七八的模样,相差不大。
青凌听完这些,心中由不得生出几分复杂莫名,暗叹:自己不过星火六层,比之这些,真真是天上地下,若是遇到了这几个,却得离着远远的方行。只是不晓得,这几个又是如何的相貌。
仿佛看出了青凌心中所想,那朱铭竟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青凌,道:“这是那七人的相貌,虽是描摹出来的,倒也能看个大致的模样了。”青凌便接了那玉简,注入灵念,便从内里翻看到这七人的容貌来。
旁的倒也罢了,只那碧裕如与素噙香,却都是花容玉貌,生得不俗,竟是娇美少女,青凌不免多看了两眼,自与旁的那五个略有不同。
朱铭瞧着青凌这般细细听闻,并不露半分旁的神色,略一沉吟,到底好事开口道:“听得碧云说来,姑娘竟是得罪了些妖的?”
听得朱铭这话,青凌倒是一怔,未曾想到他询问这些个事,原待不说的,可抬头看着朱铭神色中略有几分急迫,并不似那等八卦的模样。她便有些沉吟,半晌后才是在朱铭那有些闪烁的目光下,微微点了点头,道:“也是巧了,我却与芷汀族妹、澜氏澜狄少爷两个的亡故都扯了一丝干系,又是这等低微的修为,雷霆之下,自是要受些牵累的。”
朱铭便是冷哼一声,神色间露出些咬牙切齿之意,但这般神情,他却又极快收敛起来。青凌瞧着心中微微生出几分诧异来,这般神情,竟不似是寻常的仇富之类的缘故,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意思。只是,她看着朱铭的修为,不过星火四层,年岁又已是过了二十,日后这修为上面,也再无长足的长进……
想到这里,青凌一时有些默然,便没再将这些放在心上。朱铭虽是小人物,倒也有几分眼色,看着青凌神色变化,也是多少察觉了几分,便收敛了神色,又是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只是想着青凌先前受累之事,兼着碧云的脸面,他便又添了两句话:“这原是各处略有几分名气的,但按着往年的例子,只怕还有三两个未曾有名,却有修为的妖。你若是得空,便在十四日后再来一趟,只怕便是齐全了。”
这般周全,青凌自是要承情的,当即应了一声,又与朱铭一礼,说了两三句话后,方才告辞。朱铭原是手上有着活计的,自是不能再多的耽搁,也是顺着青凌的话说得两句,便随她的意思了。
却是青凌,在听得这七个人的事之后,虽是多有留意,想着早早避开这几个,却也无甚太担忧的地方,到底这七个着实修为高出她数倍,便是翻出千百种花样,也是无用的。再者,妖术府也不会安排这等强弱明显的对决。由此,青凌反倒是更担心那些与她修为年岁差不离或是略高的,心底着实又盘算了一番,方才去了云板处买了些种子,而后更择了几样日用之物,就早早回去修炼: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却说而后十来日,青凌也是如旧,只专心修行,却也是眨眼而过,她又是去了朱铭处,得了一枚玉简,内里倒也是将大半有些名头或是修为的妖细细排了一番,信息或有不全,倒也多少点名了修为。青凌细细看了一回,心中有了些成算,倒是对碧云并那朱铭多了几分感激——如今这时候,能多得半分的筹算,也是好的。
因着如此,而后半日她也不曾等闲渡过,依旧是修行,只是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