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知荣目光微微闪动,心中陡然生出些疑虑来:先前这叶汉松轻易应下这两人交与自己的事,便透着些异样。但到底还有了那么一条不得伤害的约定,还罢了。如今他这么一番吩咐,却是真真是别有用心了——让那张管家告知实情后,再将他们带来,若是他们心生疑虑,或是逃跑,或是反抗,那该算如何?且他这般说与自己,是否是点明,他与这两个小妖存有嫌隙,便自己多做了点什么,只要外面不露半点痕迹,他叶汉松也不会出头的?
这般手段,却做与两个族内的小妖,着实奇怪。
心里这么想着的,澜知荣面上却不露半分,只含笑与叶汉松说谈些场面上的话,等着事情的结果。不管怎么说,这还都是叶氏族内的事情,他也犯不着做什么,一切照着原来的想法去做便是。旁的什么,除非有证据,不然,这叶汉松也休想自己做了他的刀子。
这厢澜知荣思量已定,那边青凌听得张管家的话,原本还只是些许紧张与心虚,这会儿却愣住了。半晌过去,青凌才是拧着眉头,问道:“张管家,您是说,那澜狄竟就是去了?”她想着澜狄的背景,便将死了这两个字隐晦了去,心底早就盘算开来了:哪怕这澜狄是在与自己争持之后为人所杀,到底她是水木叶氏的,而澜狄是澜氏一族的。断然没有因着先前有些缘故,就一说将自己交代给澜氏的道理。否则,有一便有二,日后岂不是澜氏寻个由头,叶氏都任凭他处置去了!
但是,这会儿张管家却是一句话说了缘故,又让自己跟着他走,说着交与澜氏说清楚后再回来,这却是什么意思?
张管家依旧是一脸的冷漠,仿佛看不出青凌神色变化,依旧是那么一句话:“大人吩咐的,因您与源明少爷先前和澜氏的澜狄少爷争持,后他过世,且随身携带的琉璃平安环碎片有两位的名字,便让老朽带两位过去澜氏,细细分说清楚后再行回来。”
青凌沉默了半晌,她对叶汉松的忌惮与提防极重,若是可以,自是怎么都不愿见他的。何况,如今还有这所谓的与自己干系颇深的澜狄之死在。但是,她也深知,若是此时沉不住气,或是反抗,或是躲避,只能增加自己的嫌疑罢了。且她本身修行低微,便他们有了什么手段,自己也抵抗不得。
由此,她沉默许久,索性一咬牙,与张管家道:“既是族长的命令,我也无话可说。”说罢,也不讲什么收拾不收拾,青凌径自就要随着张管家而去。见着如此,张管家的目光反倒略有几分闪动,停了半晌后,才是吐出干巴巴的这样就好四个字,转身就带着青凌往叶源明的住处而去。
叶源明却比青凌更是省事,听得张管家说完话后,他便是点头应下,又看了青凌一眼,道:“你做的不错,放心便是。”他说完这话,那张管家的步子微微一顿,却不说什么,只领着他们到了叶汉松的跟前。
叶汉松看得叶源明并青凌两人都站在自己面前行礼,目光也略有些闪烁,但他很快就是反应过来,只随意安抚了两句,就是将他们交托与澜知荣。
澜知荣在一侧听着看得,心里已然拿准了七分:这叶汉松着实与这两个小妖不对付。那种任凭自己摆布的意思也说得有些透。只是,越是如此,自己却越得小心——这般状况,等闲是不会出现的,必然有些蹊跷的关节存在里面。自己若是想要拨开迷雾,却还是更慎重仔细些的好。毕竟,多年交涉,叶汉松的性情,他已然吃透了七分。那原是个心机深沉,却又赌性颇重的,未必不是算计自己!
存了这般心思,澜知荣面上虽是不显,只与叶汉松说两句场面话,便是领着青凌并叶源明离去。但等着离开后,他就一路走,一路细细说道,将事情的各项分说得明明白白,言辞中也透着温和。
叶源明一路默然,青凌却是松了一口气,暗暗想道:叶汉松的言行虽是透着异样,但到底这件事情却不是他的首尾。且因着身份的缘故,便是他有千般念头,也得维护自己一二。这并非为着旁的,而是叶氏一族的脸面问题。
至于这澜氏的族长,说话倒还好,横竖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干,说个明白后,想来他也不会特地为难自己的。
就在青凌细细想清楚之后,澜知荣的宅院已是到了,他便吩咐仆役,将青凌与叶源明送到后院两处院子里,又叮嘱两人不要轻易走动。至于解释他们与澜狄的交集,明日里再细细说来也是不迟。二则,也是请他们两个再想一想当时的场景。
青凌与叶源明虽说各有所想,却也都是应下,并无旁的举动。澜知荣见状十分满意,待得他们离去后,更是嘱咐了管家几句,令他好生款待,不许怠慢了分毫。而后,他便招来心腹并女儿澜敏,着实对叶汉松的言谈行事琢磨了一通,却因着没有太多的证据,不过两三句话罢了,竟也没个准数。说到最后,他们大约估摸出叶汉松这般态度,与他女儿叶芷汀之死有些干系在,旁的再也不能确定了。
然而知道了这么一个缘故,澜知荣却更小心三分。倒不是为着旁的,却是怕叶汉松将这两个送过来,自己过后前来偷袭,再将罪名落在他们澜氏的身上,因此,待得第二日,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