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李昊不幸灾乐祸,那纯粹是胡说八道,李昊因为那个消息,乐得多吃了一碗饭。不过,明面上,这样的想法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因此,他立马回书房写信,先是安慰隆安帝他们,大兄还很年轻,在子嗣上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顺其自然便是了,另外,他在信中说道,李昭如今其实已经是儿女双全,哪怕长子李璋身体弱,不过,那也应该是李璋的生母养胎养得不好,也早产了一些,李昭身体上并无什么问题,因此,只要广选女子,自然能开枝散叶。
然后,李昊又给李昭写了一封信,安慰了一下他的丧子之痛,天知道,那位田承徽怀孕还不足三个月,肚子里那团血肉还没成型呢,大家就都觉得那是皇孙了。李昊这番言论,看起来其实没有半点问题,但是,李昊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李昭那样的身体,其实最该做的,就是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偏偏他做了太子,一方面需要忙于政务,毕竟,作为太子,不能落下一个怠政的名声,另一方面,又要勤奋播种,便是个健康的人,也是很难扛下去的,何况,李昭本身身体并不算好。
当然,李昊在书信里面对李昭却是极尽关心之事,随信还送上了一批珍贵药材,虽说这玩意容易做手脚,但是,这些东西,难道入库的时候,人家就不检查一下吗,反正,李昭心里,对李昊也未必没有戒心。
李玮如今却忙了起来,隆安帝为他挑选的老师已经过来了,那人出自庐阳杜家旁支,名叫杜枫,字彦之,如今已经四十来岁,当年也是探花出身,只是此人运道不好,最初外放为县令的时候,正巧却遇上了连绵暴雨,河堤被冲垮,大半个县城都泡在了水里,后来又引发了瘟疫,治下当年颗粒无收,人口剧减,他当时因为刚刚到任,在本地并无根基,当地的豪门大户对他并不买账,哪怕他极力赈灾游说,却收效甚微,最终吏部考评得了个下下,他不过是杜家旁支,杜家也算不上什么名门,因此,他算是前途尽毁,好在依旧有些才名,靠着原本同年座师的帮忙,如今在国子监做了个闲职,倒也教导出了不少还挺拿得出手的学生来。
这次隆安帝为李玮寻找合适的先生,首先考虑的便是翰林院和国子监的人,一来二去,就找上了杜枫,于是,便保留了杜枫国子监司业的差事,又领了衡山王府的教授之职,将他派过来了。
杜枫对此也没什么想法,不是什么前途不前途的事情,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就要在国子监呆一辈子了,国子监是正经的清水衙门,俸禄有限,什么冰敬炭敬的,也不怎么轮得到他,几个学生倒是有些孝敬,但是,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孝敬点衣料什么的,也就差不多了,他在洛阳还有妻儿呢,因此,日子过得也有些窘迫,如今往无锡过来,教导衡山王府的嫡长子,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差事,除了王府教授的俸禄之外,衡山王府不会没有什么表示。
说实话,在这之前,李昊还真没听说过杜枫,杜枫运道太差,混了近二十年,也不过做了个六品的小官,不过,在听说杜枫成为了李玮的先生之后,他还是叫人去查了一下杜枫的生平,杜枫的履历里面,最大的亮点自然是国子监的十几年。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李昊还怀疑杜枫这人是个臭石头一样的脾气,要不然,任谁熬了近二十年,也不该只是个六品。等到看到履历之后,李昊只能暗叹这家伙实在是太倒霉。当年一出来就是七品的县令,结果,因为那件事,直接被削了职,赋闲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安排到了国子监,一开始就是个九品的学正,再后来做了五经博士,慢慢才升到了国子监司业这个位置上,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五六年不曾动弹过。没办法,国子监的祭酒是孔家人,虽说儒家并非独尊,孔家毕竟是儒家创始人孔子的后代,地位一向比较超然,一般而言,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几乎都是孔家人担任的。
杜枫此人并不拘泥,虽说是儒家出身,却也精研法家史家之道,学识过人,李昊先在书房见了他一面,见杜枫并未因为这些年的蹉跎变得愤世嫉俗,反而多出了几分超然之意,颇有些风仪,他心中暗自点头,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叫人叫了李玮来拜师。
杜枫这样的人才,显然不可能就是给李玮做蒙师的,那就是真正的老师了,李玮还没有真正封世子呢,有个六品官做先生,规格也足够了,因此,李玮需要行的就是正经的拜师大礼。
杜枫见李昊极为干脆,也是松了一口气,在李昊这样的天潢贵胄面前,他实在是没有底气高傲,自己本就是被派过来给衡山王府的嫡长子做老师的,若是得不到李昊的认可,只怕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回头再看看李玮,虽说年纪还小,但是已经能够看出来,性子较为沉静,并不显得傲慢无礼,这会儿恭恭敬敬地叩首下拜,亲手奉上束脩,他也不敢拿乔,赶紧接了束脩,让李玮起身,再勉励了几句拜师礼算是完成了。
李玮对杜枫的第一印象很不错,杜枫这人,长得很标准,应该说是标准的古代清流文人的形象,虽说不知道才学如何,不过,既然李昊这会儿就让他来拜师,可见此人有些能耐,李玮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失礼了。
另一边,崔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