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过,一个身材高大的潮男有滋有味地穿过松林坡顺着学府小巷朝上走着。
松林坡的松林有数十年了,上百年的树也不在少数,松林坡指的是重庆大学后校门外教授别墅区的那个松林坡,学府巷当然指的是重大与重庆市第一中学之间那条七弯八拐的小巷。小巷北头是振誉艺术培训学校,小巷南头转角前行约五十米就是丹妮茶楼。
学府小巷之所以要七弯八拐,因为它是一个斜坡路——到过重庆的人都知道斜坡路比平路多。
潮男注意力高度集中,因此他并未注意那些拿着小提琴、小号、笛子等乐器到小巷北头附近振誉艺术培训学校参加乐器等级考试的男女青少年们,更不会注意没拿乐器到那所学校参加钢琴等级考试的男女青少年们——至于这些人在注意他没有,他就更没注意了。
之所以说他是潮男,是因为他留着枣红色的小波披肩发,带着紫框无镜片眼镜——啧啧!潮男!穿着意大利CEOWANEY米色风衣、英国巴宝莉休闲裤、法国JONAK皮靴,脖子上吊着根豇豆那般粗的铂金项链——庸俗的潮男,手腕上带着劳力士金表——爆发富之庸俗潮男。
如果有人胆敢怀疑这些东东是否正品,那就是患了国人假货多疑症;因为,衣裤靴子的发票都在衣服内袋里,开发票的商场一看就知道是重庆数一数二的大商场,无疑具有很高的可信度,而且发票开具的时间就是昨天晚上——呵呵,可以说油墨味尚未散尽。
铂金项链虽然是两年前买的,但三万多的价格现在管四万多,那也是如假包换。劳力士金表更不用说了,那是潮男他父母送给潮男他叔叔的结婚礼物。
——潮男确实就是李玉朗。
穿着这一身“其外金玉”,玉朗其实颇感难受。就像他自己说的,平常穿着很随便,浑身就很自在。换身高档的反而像皇帝老儿带顶沉重的金冠——神气并痛苦着。特别是思翼坚持要玉朗带的这条铂金项链,荡来荡去的就像是脑门冒油的暴发户的肠子在那儿蠕动——简直是一种精神折磨。
之所以说他有滋有味地走着,是因为他一路走一路自言自语,又秀着表情;之所以说他注意力高度集中,是因为他还不时配合一些动作。
这就是一出顶级奢华公子哥儿表演秀之路上排练。
刘思翼说起这些来很容易,玉朗做起来就无法一蹴而就了,只得边走边练:笑容无需太灿烂,恰如其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