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朗从出港门进入接机大厅,看到十多米长的隔离栅栏占满了接机的人,但没看到叔叔李天武——只好四处张望着穿过接机大厅往外走去。
这时,玉朗看到大厅出口处大步流星步入一个面容瘦削坚毅、身体结实却又精瘦的人——也看到了玉朗。玉朗眉头一紧——来者分明“不善”,于是将提在手上的双肩包背上肩,长吸一口气——上百会下尾闾运气大周天,全身已是坚硬如铁,真气鼓荡下,夹克外套无风自扬。
来人神色自若朝玉朗走来——不!二十多米的距离一晃就到玉朗面前。相隔数米时,突然伸右掌抚向——似推似拍——玉朗肩膀;几乎是同时,左手食中并指点击玉朗胸部天突、膻中几处大穴位——掌指未到,发出裂帛之声的罡风已然袭到,沾上即有洞胸断骨之虞。
哇你个噻!好厉害——佛慰苍生、观音洒露都练到隔空伤人的层级了。
不敢硬接,玉朗下肢半丁不八足不移位侧身移首——叫做罗汉摆柳,姿笨拙势曼妙——躲过来袭,又依样画葫芦袭向对方——招式可见神髓,功力差得太多,半途却右掌变拳直击对方下颚——力道之迅疾刚猛,对方看来难逃厄运。
来人好整以暇,化掌为指,透过拳风,三指发力——般若小拈花,就是玉朗高三招兵面试对付两个警察的招式,当然力量不在一个档次。此招讲究的是化掌力为指力,可使指力倍增。
来人捏向对方虎拳,口中喝到:“臭小子庸俗,用上西洋拳击了。”
玉朗忙缩手后移,笑道:“卡——卡!好呀叔叔,欺负小辈。你教的东东敢用来对付你吗?”
来人正是玉朗的叔叔李天武。
说来啰嗦,两人交手电光石火,周围的人看到的也只是两人拍肩握手打招呼动作大些而已。
步出大厅,天武叫玉朗开车,说自己开车技术太差。说自己平常呆家里时间多——专研武学成其专职了,没机会开车。这不,本来从家里到机场一小时可以到,开了两小时,差点误了接你,不过路上像赶场,车也太多了。
天武说:玉朗你知道的,哥哥把继承发扬家学——飞将军李广所传——重任放在了我的身上——时刻不敢懈怠啊。
这个事玉朗当然知道:爸爸从小就忙于生计,无暇精炼武学,希望只好寄托在叔叔身上,无论冬去春来刮风下雨,时时督促叔叔练功习武,随着年龄增长,叔叔武功就超过爸爸了。自己的师傅也是叔叔。
“你是我的师叔——师傅叔叔,我当然清楚”玉朗笑道,“今天看叔叔出手,觉得叔叔‘淡泊宁静,学而研精’,功力进展神速,可喜可贺啊!”
玉朗驾车出机场,经两路镇的两路转盘,拐上机场高速回城路——双向两车道,路窄车多——车速果然“胜似闲庭信步”。
“精进是有一些,神速侧言过其实。玉儿是指刚才两招指掌罡风啸鸣吧?”天武又自解释道,“那其实是厚积薄发、水到渠成而已——叔叔习武这么些年,内力已到了一定程度,再打通一些经脉,结果呢,就像捅破最后遮挡的一张纸,内力侧能集束收放,达到撕空裂气的效果。”
天武接着道:“现在套路招式已不在话下,吐纳行气也等闲而已。如何真气九转、鼓荡而出,化成声能——进而达到一发而能摧树裂石的效果,这已让我穷尽心力也未能理出一二。”
“叔叔说的是祖爷爷当年瞬息之间毙杀十多个日本关东军用的那招‘佛渡孽缘’吗?”
玉朗的祖爷爷叫李元朗(玉朗起名也是纪念他的缘故),武学奇才,武功已练到极致,非一般武学宗师能忘其项背。当年使出“佛渡孽缘”——现在分析可能是内气以次声波发出伤人——瞬息间杀死十数名日本关东军。
当时还有个伪军武林高手——汉人,受伤未死。李元朗虽然信其一念之差误入敌伪,念其家有妻儿老小,自己又从不杀失去抵抗的武林人士;但事体过大,担心放其一马会遭致严重后果,也就只得任其自碎天灵而死。这在寻常人看来合情合理的事,在李玉朗心里却结下难以解开的死疙瘩——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本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李元朗终究英雄气短,抛妻离子,远遁他乡,不知所终。
“是的。”天武答道。又道,“玉儿啊,‘佛渡孽缘’这招的招式和运气心法已是教了你了。你是照着我说的做的吗?”
“佛渡孽缘”乃李氏家传武学之精华,也是武学巅峰之作。如习练者必须打通的经脉点未能打通,内力未达到极高的某种程度是无法使出的——即使有相当基础的人勉力而为,使出的效果也像消防队高压水枪失了水压。
当初,天武说自己尚无小成,说不上教玉朗;但还是传授了习练的招式和心法给玉朗,要玉朗像小鸡孵蛋那样慢慢孕育;说将来大家造化如何,还在未定之数。
玉朗点点头:“是的”。
天武又道:“玉朗啊,‘佛渡孽缘’,已不好用一种招式来表达了——它已是人体所能迸发出的攻击力的极限。哎!也不知今生能否参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