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爱子心切,却从未有责罚意思。
楚云易却是低下了头,少年时代的天纵之资,弱冠后的这些年变得放荡不羁,但起码的羞赧之情尚在,不禁低下了头来:“爹爹训诫的是。”
阁老从书案上取出了一封信交给爱子,凝视了他并晌,才道:“这封信是我推荐你去星埙山白鹿书院进修学业的,你且将之交给樊皇隐院长就行了,一切都在里面交代了。他是天下知名的大儒,定会好生照料于你。你且在那儿放宽了心,去好生读书,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回炎京城来。这些年为父对你疏于管教,现在,你也是时候收收心思了。对了,我已书信去了老家,丁磊将去书院陪你读书,你也知晓,他的忠心,是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思的,所以,你也绝了偷偷溜走的心思……”语气最终变得严厉起来,铿锵有力中,竟隐约有一种博大的气势在当中。
楚云易心中一惊,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禁道:“爹爹……”
阁老挥了挥手,断然道:“你且先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便起程吧。”
楚云易有些颓然,此时却也是不敢立刻违逆了父亲的意思,心中知晓,此行由不得自己了。只得怏怏地离开了书房,在府中走着,心里想着,好日子似乎就快要到头了,神情恍惚中,便是连贴身的丫鬟碧儿的叫唤也未曾有反映,气得小丫头跟在他身后挤眉弄眼。
楚云易本想找到娘亲向父亲求情,却被挡在了门外,显然是阁老在此之前已有所指示,如此一来,前往月星山是势在必行了。
当晚楚云易约齐了其余两位“公子”在飘香馆中话别。好一阵的活色生香,当酒醋耳热之时,楚云易想来也是要数年见不到他们了,在那山中,数岁却是难以煞过去了,哪有此间这等欢快?青灯古卷之间,也许只有鸟鸣山泉为伴了,不觉悲中心中来,胸口却是似堵得很,良久才哽咽道:“沐声,乐之,云易此番游学怕是只得数年方可兄长们再得相见,来,在此,弟先干为敬。”
林戴二人心中知其悲屈,也没更多的言语可以安慰,只得连连劝酒,一醉方休!
酒酣耳热之际戴乐之从怀中摸出了一把莫约数寸长的小剑来,却是比匕首还要小了许多,递给了楚云易,说道:“哎,阁老所定之事,兄弟我也是爱莫能助。虽说这炎京城中歌舞升平,但已不是数百年前我炎宋最辉煌之际,各种势力纵横东土,如今没什么好送你,就把这柄小仙剑送给你吧。这柄剑乃是一个异人送于我父亲的,听闻你要离开炎京,便讨要了出来,据说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会有异像警示,如今却是借花献佛了,放在你身上,也有个防身所在。”
楚云易起了伤感,接过了仙剑,把玩着平躺在手中间的小剑,一种不知道怎么样的感觉兀然升起,不由得问道:“乐之,这柄小仙剑,做工虽说是简易,但我观之气势非凡,有一种通灵一体,无人工锤炼之痕呀!那个异人所送恐怕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物,却也不知是何品级?”
众所周知,但凡修道之人所炼器物,如同人分三六九等一般,也有品级之分,以其品性所分,为阵、灵、法、器四大类,若以年代来化分,却也繁杂得多,比如太古类、远古类、上古类、荒类、纪元前类、纪元内、千年内、百年内……
戴乐之笑了起来,他寻思了一下道:“这个却是不得而知了,反正是当护身符使用的。对了,听我爹爹讲,那个江湖异人还是什么剑仙之流,这把剑却是倾注了他很多的修为呢,呵呵,反正我也是当传闻来听的,具体功效如何,却是不得而知的。”
楚云易摸着剑,隐约感觉到其中的寒意在流淌着,他手指抚到了一个凸点处,不觉用了力,仿佛是触发了某个机关一般,只听“锵”地一声,剑身弹出了寸许,锃亮的剑刃散发着有些森然的寒气,反射烛光灿烂开来,刺痛了他的双眼,索性轻轻一抬,将三寸大小的剑完全拔了出来,这下子好似蛟龙出海,带着一溜的剑光,以他为中心,冲天的剑气,便这样无形地散发开来,只是周遭无一人修炼,尚没无法觉察,只觉得温度骤降。
小剑在楚云易的手中好似银蛇在游动,跳跃间,蛇信吐闪,仿佛要暴起伤人。
四遭空气温度骤降,吓得陪酒的姑娘们都噤住了声。
楚云易轻轻弹了一下剑尖,顿时响起一阵清脆的龙吟,似散实聚,连绵不绝,忍不住赞叹道:“好剑!”抬眼,却见戴乐之有点发呆,不由问道:“乐之,却是怎么了?”
戴乐之回过神来,感叹道:“哎呀!我从没有想过这把小剑居然可以拔出来,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它出鞘呢。原来这便是那仙剑的光彩。果真如同传言那般,却真是了不起。只是就是太小了点。若是真如宝剑一般大小,当真是神兵利器所在。”
楚云易笑了起来,手中托着的剑向前一送,却是吓得戴乐之连忙往后一仰,吓道:“不如还是你收回去好了,若是伤着了,就是失去了雅致了,收好,收好!”
林沐声皱了皱眉头,提醒道:“云易,你还是将剑鞘套回去吧,一不小心,可能第一次吻血就是我们闻香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