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办事不力让怀王大为恼火,不过回到怀王府,坐着品茶慢慢回想,他不由得自嘲一笑,气也消了: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她啊——前年秋天,与人京城郊外跑马,遇见的那个满头白发的妇人!
果然有点千年狐仙的样,衣装朴素,却掩藏不住天生丽质,站在人群中,那通身秀逸姿态使她犹如鹤立鸡群,惊鸿一瞥,但觉她美色似乎有增无减,京城淮州千里之遥,一个村妇,前年在京城,今年在淮州,她倒是来去若等闲啊!
他才不相信她四十岁,这小女人既然在丰阳城,总有一天会再遇上,非得教训她一顿,也太狂妄大胆了,竟敢戏弄亲王!
就算她不会看服饰,不知道自己是王爷,总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高低吧?平民遇贵人,怎能信口胡诌,当人傻子呢!
先一步跑开的香香,也早在怀王转脸去吩咐人过来找她的时候就记起来了:是前年在京城郊外摘野菊花遇见的那个英俊男子!几个骑马的男人拿她当目标飞驰而来,她连声喊着大槐寻找儿子,怕他钻在哪个草堆里被马踏踩,这人却嘻皮笑脸问她:可是在喊他?
看来这个人就是怀王!大槐,怀王……合着他当日并不是故意,真以为她在喊怀王呢?
不可能!平头小百姓,谁敢昂头大呼小叫怀王封号?而且谁认得他怀王啊?
绝对是他故意的!哼!
香香拉着黄二媳妇,直跑出一条街,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回头望望确定没人追过来,忙伸手挽了黄二媳妇,由她扯着自己走,这一通跑力气都用完了!
谁知回到家里,发现还真的有事等着呢。
李媪平日笑咪咪的脸上此时布满愁云,仿似老了几岁,看见香香回来,赶忙抻袖子拭了拭眼角。
香香吃了一惊,放下手上的包袱,搀住李媪道:“阿婆,谁给您气受了?怎么哭了?咱不哭啊!来,坐着,有什么事跟香香说!”
李媪由香香扶着坐下,指指后堂案桌上的一堆东西,哑声说:“你瞧那些,今儿你和黄二媳妇前脚刚走,刘家的媒人后脚就进门来,带来一大堆礼品,说了无数的好话……是为刘侯爷说媒来了!”
香香瞪眼:“说媒?刘侯爷想娶我?”
李媪叹了口气:“是要纳你为妾!”
香香冷笑一声,早料到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也好,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翻脸骂人!
李香香是做妾的料么?瞎了你们的狗眼!
“阿婆莫慌,我们不怕他!”
李媪抓着香香的手:“怎的不怕?这丰阳城里,他可是大官哪!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苦命的孩子,好不容易见着你过得几天安稳殷实日子,又遇着这茬!咱们走吧,回嘉州大柳镇去,不要做这个妾!阿婆年轻时见过有钱人家妻妾相争,撕打起来可要紧!你这身子骨,打也打不过人家,又没有个强硬的娘家,争也是争不过的……”
香香安抚阿婆,笑着说:“阿婆不怕!丰阳城里可不是他刘侯爷最大,怀王才是最大的官儿!您看墙上那块匾,是清心道长给咱们家挂上的,有了这个,没人敢欺负咱们,刘侯他也不敢!”
李媪半信半疑:“可是,这块木牌牌真的有用么?”
我也不知道啊!香香心里暗忖,清心老道只管挂,也不多做解释,知道这块牌子跟怀王府有关还是汪新义跟她说的。
点心铺开了这么久,无人上门找碴,甚至连官府收税赋的也不来,右边邻居家的店铺每年要交好几次税赋,香香怪不好意思的,可人家收税的绕开门前走,不收,你有什么办法?
这就说明,那块牌匾真的有用,可是刘敏才却为何还敢来招惹她?
等香香喝了杯茶,慢慢平静下来,也就想通了,一边试着跟阿婆分析解释:
“或许,在刘侯爷来说,请个媒人、送上这么多礼品上门来说项纳妾,算是给我们很大面子了!毕竟他是公侯人家,咱们是平民,能做他家的妾,比嫁进一般富户还要有荣光!当然咱们不稀罕,他讲究礼节,咱们也不能失礼,明儿他再使人来讨回话,阿婆您这样这样说,就可以了!”
李媪担心道:“可若是他不肯罢休,非要纳娶你呢?我看那刘侯爷满脸胡子拉碴,不像个良善的!”
战场上冲锋杀敌的人,哪有什么良善之辈?
香香笑了笑说:“他若实在不顾别人意愿行事,就只好请汪大爷拿着清心道长的那块牌牌去怀王府,请王府的人出面跟刘侯说,或许能行吧?当初我听清心道长说过的,有这块牌子在,无人敢动我,便是有权有势之人,他也要酌量三分,不能为所欲为的!”
李媪松了口气:“那咱们就试试看,实在不成,咱们还是走,回家去,啊?”
香香点点头,从善如流:“嗯,我听阿婆的!”
当夜,怀王府内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怀王因体恤两位侧妃一路舟车劳顿,婉拒丰阳城权贵们为他设下的洗尘宴,却在王府内大开华筵,广宴宾朋,权贵们请不动王爷,收到请柬也是大喜过望,纷纷备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