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这时正起身,身后一寒,几乎同时回过头来,顿时和凤薇看过来的眼神对了一记。
那凌厉的,宛如实质的,带着沉沉威压直逼而来的目光,令得她们心中一悸,手死死的攥紧各自藏身的趁手兵器,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和意志,才强自按下巨大压力下,想要拔剑相向的冲动。
“郎、郎君?”一女艰难的开口唤道。
这时,驭夫的声音也传了进来:“郎君,到了。”
是到地方了?
凤薇的视线收了回来,起身欲下马车,在经过二女身旁时,几乎是反射性的,二人俱低下头,卑微的躬身执礼,侧开身体。
她们之前虽然恭敬,可没有做出这么恭谨的举动,凤薇略微诧异的瞥了她们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下了马车。
二女随后跟了下来,态度依然恭谨,一人低垂着头上前引领着路,不过一会,三人便站在了适才离开不久的,那间看似极为普通的平房之前。
开门的大汉看见凤薇一行人,诧异后连忙让开了路。
“传话回凤府给凌叔,便说我无恙。”一踏入院落,凤薇便如此吩咐道。
很快有人领命出去了。
密道与凤府书房连通,是凤君卓与凤家军众将领幕僚秘密会面议事的地方,也是发生意外的退路之一,平素时密道所在的房间都是空着的,如今凤薇长居在此,自然被安排住了进去。
这处院落从外面看着极为普通不起眼,然而里面各个房间的布置却不差,是凤凌划给她的这批人的起居训练之所,凤薇住在此处,既隐蔽又安全。
回去后她召集院中的众人一一询问了解了一番,发现每人俱有所长,有一名长相粗犷,看似豪迈的汉子其实为人细腻,竟是极擅易容之术。
凤薇立刻决定将他放在身边,负责为她易容,一直随侍她左右的二女这才知道她是女子。
凤府出了奸细的事凤薇埋在心里,并没有打算让凤凌等人知道--现在的凤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了,那人潜伏得也太深,一时半刻的,也找不出来,告知他们也无用,反而易将局面搅乱,反正凤凌先前得了她的提醒,自会警惕。
下令让人将白家的资料送到自己房中,凤薇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写写画画忙碌了近半宿,直到天明才疲惫的跨出房门。
一出房门,她便对守在房门外的一名护卫吩咐道:“将刘贵叫来。”这是那名极善易容的大汉。
护卫领命离去。
不一会,两人便一同回来,凤薇在二女的服侍下刚刚梳洗完毕,
提步到正中央的榻几之后端坐好,凤薇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给我易容一下,脸上要有火烧的疤痕,要能看出才被烧伤不久的,做得到吗?”
二女站在她身后左右,闻言立时联想到昨晚白家的大火,心想:难道郎君是想对付白家?
凤薇当然是要对付白家!
昨晚那场大火,谋算的可是她的性命,她岂能容忍?!
白家的算盘打得这么好,可惜最后注定要落得一场空!但这还不够,借着左丘宇的身份,凤薇还要给他们一点教训!能将白家弄得大乱最好!不行,也要给他们埋下更多的矛盾和刺,让他们在接下来岐阳的动荡中,没法齐心合力的对凤家使绊子!
听了凤薇的话,刘贵只略略思考了一会,便恭敬的执手问道:“不知郎君需要多大的伤疤?若是伤疤太大,属下怕是无能为力。”
“随意即可,但要明显,其他的,你自己斟酌。今日午时之前能否做好?”
“至多两个时辰便可。”刘贵答道。
“嗯,那你去做吧。”
刘贵领命退去。
早膳也在这时呈了上来,二女屈膝跪坐在凤薇两侧,替她布筷盛粥。
喝了二碗粥后,凤薇放下手中的瓷碗和筷箸,挥手示意将膳食撤下,二女吩咐下去,很快便有人进来收拾。
轻轻的用锦帕擦拭着嘴角,凤薇问道:“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
“晴雪”
“香桐”
二女恭声应道。
凤薇随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昨夜白府的大火,现在只怕已经遍传岐阳了吧?说来与我听听。”
“是。”晴雪的口齿要伶俐一些,便由她出面叙说,“昨夜的大火,白府传出的说法是丫鬟熟睡时意外碰翻了灯烛,烧了一处客苑和几名奴婢,白家无人受伤。这只是对外公布的说法,我们的人却注意到,在东都各世家豪贵中流传着另一种说法,但是却极为隐晦,一时探听不到更多。”
她瞄了一眼凤薇,低声问道,“郎君若是想知道,奴婢可派人全力打探。”
“不需要,将在外面打探这事的人也撤回来吧。”凤薇淡然的说道。
不用打探,她也知道那种隐晦的说法是什么,白家动作倒快,已经开始为将左丘宇的死嫁祸给凤家铺路了,那些人还没发难,白府不会放出更多的风声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