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搜寻卿墨的行踪耽搁了不少时间,凤薇一行人回到信城时,夜已经极深了。
邵鸿生为她打理出来的东厢房,大夫等的是苦不堪言,偏偏又不敢提出要回去,只得耐着性子苦等,好容易等到凤薇回来,却不想卿墨是这么一副棘手的情景,当下一张脸苦得都要滴出水来了。
其实后者的伤并不见得有多严重,只是没得及时医治导致伤口化脓发炎,尤其是高热不退,这个最是凶险!更别说,卿墨的高热是从午时便起头了的,算算都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退下来!
可他照实这么一说,就被洗浴回来的凤薇听见,盛怒之下拿剑抵住了他的脖子。
阴着脸,后者的语气森然:“行伍行军,受伤发热的兵士多不可数!若都照你所言,一发热便几乎无救,要折损多少兵士?!你的话,我不信!”
说到这里,她也不待大夫争辩,冷冷的放下话:“凶症要以猛药医!我知道,这并不是不能治的!只不过你不敢用药,怕药性太猛一旦对方撑不过会担责任!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尽管开方用药!若他命该如此,救不回来,我至多只拿你一命相抵!若让我知道是你不尽心尽力!那就用一家性命来赔吧!”
当下吓得那大夫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颤抖着一个劲的保证:“小民一定尽心尽力!一定!”|
凤薇哼了一声放开他,将剑丢还给护卫,便坐在一边看他施针开方。
沐浴之后的凤薇,一头青丝披散着,还有着氤氲水气,刚刚浸润了水的脸庞越发洁白如玉,直有一种莹莹的光辉笼罩其上,显得十分娇美。
可这种娇美却因为她眉宇间疏淡的神色和英气,而显得有些雌雄莫辩,无形中更衬出她的俊美难言,一举一动中,那种让人不能直视的富贵气更为逼人,冷目凝眉时,华光中威势竟比白日时还要重一分!
被她的目光直直盯着,那大夫战战兢兢的连银针都几乎拿不稳。
这面目俊俏中还有些青稚的小郎君,给他的敬畏感竟比城令大人更甚!
有了凤薇的话,大夫拼尽了全力的给卿墨医治,一直折腾了大半宿,一盆一盆的冷热水传来递去,一碗碗的药汤煎好灌进卿墨的嘴里。
直到天光大亮,雄鸡唱日,后者身上的高热终于有了消退的迹象。
探了几次他的温度,确定温度开始降下,大夫又一再保证只要其体温降至常温,再喝几剂药,就没事了,凤薇这才点头放行。
擦着汗,大夫忙不迭的告辞离开这个对他而言噩梦一样的厢房。
放下心,凤薇也倦极,嘱咐门外的护卫无他允许,不得将任何人放入内后,便倚在榻侧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真的睡得极沉,她醒来时,已是近黄昏,远处的夕阳落入山下只余一角,漫天的火烧云眏衬着霞光,美到极致。
懒懒的伸展了一下手脚,凤薇倾身摸了摸卿墨的额头,只觉仍有些热,但却并不严重了,想来今晚便会正常了。
想着她吁了口气,招了门外的护卫进来询问,得知邵鸿生来了三次,因她熟睡并未听见护卫的低声询问,对方不欲惊扰她,便回去了。
淡淡的点了点头,凤薇问道:“你们城令有留下什么话吗?”
护卫摇头:“没有。”
“嗯,通知厨房将膳食送来,我喜辣!顺便熬些精细的稀粥,准备一些易入口和消化的菜肴。”
“是。”护卫领命离去。
凤薇关上房门,刚刚回头,便对上床榻上投来的,清明中带着诧异的目光。
“这里是?”微蹙着眉,卿墨撑着双肘就要起身。
凤薇几步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将他按了回去,没好气的道:“还没完全退烧呢,你折腾什么?”
“躺着不太舒服。”不怎么自在的扭动了下身体,发现自身无力,挣脱不开她的钳制,卿墨也便放弃了动作。
视线在房内逡巡了一圈后,他问道:“这里是哪里?”
见他不挣扎,凤薇便也收回了按在他身上的手,闻言,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的回道:“信城城令府。”说完紧接着又说道,“不是自己人!”
“什么意思?”卿墨蹭的一下就要起身,凤薇的动作比他更快,再度将他按躺下后,她俯身凑到他的耳畔,皱着眉低声道:“小声点,我正冒名顶替呢,你想要拆穿我啊?”
她的身体俯得极低,为了确保他听得仔细清楚,整个嘴唇都几乎贴上了他的耳畔,呼出的热气直往耳洞里钻去。
那种酥庠的感觉令得卿墨的身体骤然一僵。
“起来!”沉着脸,他沙哑着声音低声道。
凤薇也察觉到这种姿势太过不妥,便稍稍的提了一下腰,抬高了寸许,盯着他幽深的黑眸,声音压得极低的再度叮嘱道:“门外有护卫,小声一点。”
“嗯。”
凤薇直起了腰身。
她一起来,卿墨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一些,问道:“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冒名顶替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