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狭长而柔媚风情的双眼此刻瞪得大大的,失态的,直直的盯着凤薇。
“皇姐!”容仙儿急得直跺脚,“这种事,你怎么能惊动父皇?”
凤薇侧过头,不解的看向她:“为什么不能?仙儿你不是说了吗,不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日后若是不慎传到父皇耳中,反而会遭来疑心!我问心无愧,禀给父皇,日后便是这事不慎泄露,也不会有人再借此事说话!不是很好吗?”
这话说得容仙儿一口气堵在胸中,上不上下不下的,挠人得慌。
合着还是她说错话了?!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就能被曲解成这样?
容仙儿一直知道凤薇性直方正,为人处事爱恨分明,没心机,可也不能单蠢成这个样子啊?!
她跳着脚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容妃喝住:“坐下!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薇儿说得也对!这事牵涉太广了,由御卫军接手最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到“牵涉太广”这四字时,她的语气略有加重。
容仙儿触到自己母妃看来的凌厉一眼,硬生生将躁动的情绪压了下去。
坐在椅子上,她不安的抬眼看去,只见容妃安然端坐,一颗心了随之安定了下来,开始耐心等待着。
除了凤薇,没有人注意到,在容妃那一番话说完后,她身后的一名女官,忽然悄悄的向后退去,那女官身后的人也在她退去的瞬间向前走了一步,恰好补上她空下的位置。
这一番变动迅速巧妙,所有人的心神都还沉淀在凤薇刚刚那让人震惊的宣布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只有凤薇,她虽然低眉垂眸,似正闭目养神,却一直留意着容妃这边的动静。
容妃制止容仙儿的举动,让她也有些诧异,此刻看到那女官的这番异动,略略思索,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喝斥容仙儿是假,暗中传达命令是真,恐怕那名女官此刻退去便是为了善后,将这件事中所有有关容妃和容华宫的痕迹全部抹去。
容妃的决定是明智的,毕竟事情已经超出控制,那么要做的就只是将自己做的痕迹抹去,从中摘清自己。
至于布局失败,这次不行,不是还有下次么?总有一次会成功的。
审时度势,谨慎果决,一发现有所不对便立时做下决定,容仙儿比她母妃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凤薇交握的双手紧了紧,眸中的颜色又加深了一点:很好,反正她也没想过借着这事能对容妃怎么样。
凤薇知道,她这次应对得太仓促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布局,说不定还有办法让容妃不能抽身而退,多少也会露点尾巴出来!
不过没关系,她们相处得时间还有很长,机会有很多。
凤薇轻轻的吁了口气,吩咐道:“上茶。”
站在她身后的宫婢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因着今日事情的波折迭起,容妃二人留下时,她们都忘了上茶了。
几名宫婢慌忙领命下去,不一会,三杯热气腾腾的茶盏连同三张长几便摆在三人面前。
静静的品茗着香茶,三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到殿外的脚步声响起。
那脚步声沉重却齐整有力,分明是极为训练有素的披甲士卒。
只听这脚步声,三人便知道,是御卫营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当脚步声停下,一队军容整肃,全身披甲的兵士也出现在殿中众人眼中。
当先两人一身银色甲胄,一人魁梧高壮,长眉入鬓,脸庞方正,一人略为瘦削,额头略宽平,下巴尖削,眉宇间带些阴沉。
当那魁梧高壮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凤薇低垂的眸中,暖色一闪,缓缓的又沉了下去。
容妃却是微蹙了蹙眉。
将兵士留在殿外,两人同时跨进殿中,那名高壮男子最先开口:“御卫营副统领左起,应长公主召前来!”
他声音雄浑如洪钟,大而响亮,瓮瓮作响,直引人侧目。
那名阴沉男子也不甘人后,紧接着道:“御卫营副统领颜安回,奉令前来。”
相比之下,他的声音比之左起要低弱一些,也更温和一些。
左起的声音太过冷硬,有种冰冷无情之感,尤其是那张方正的脸总是面无表情的绷着,让人看一眼都望之生畏。
可就是这样没有语调起伏的,极冷硬的声音,在凤薇耳中听来是这么的悦耳动听。
她欢喜的想道:这样的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左叔叔真是一点都没变,说起来,不算前世,这应该是左叔叔第一次跟我面对面的说话和接触吧?也不怕吓坏了我!难怪上一世,我总畏他如虎,真是……明明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偏生弄成这样!
左起,这个名字凤薇一点也不陌生,上一世,她能从容妃的周全追杀下脱逃,除了孙嬷嬷的示警与以身护主之外,便是靠着左起的一力维护,众多忠心兵卒的掩杀方才得一线生机。
左起曾是元后的帐下亲兵,武艺非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