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落之不绝。
众军士生于京城,长于繁华,何尝见过恁般的血腥,站在前排的几人,神情悚然地盯着人头瞧了一会,竟都干呕了起来。
陆苰刀锋一转,冰冷的刀刃架在了陈有亭的脖子上,杀气沛然,“太祖军令在此,今日莫说你是陈相的族侄,就是天皇贵胄,亦不容于军法!”
陈有亭早被吓得溺了,上身光着雪白的膀子,下身裤子湿嗒嗒的滴着尿,扑通一下扑在了地上。
先前恁厮,父亲不过是兵曹侍郎,且他又是个庶出。斩也就斩了。
而陈有亭却是陈家正派元孙,因其父早亡,陈道三对其母子颇多照料。只是他自己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的。长到如今,太学里呆不下去,无奈之下转来虎贲营,也算是个差使。
营中校尉因着这层关系,不仅不拘束着他,见着面嘴上还要称一声“陈大官人”这会见陆苰带血的刀子架了他的脖子,魂灵儿莫不惊散了大半,赶忙上前护住,又是磕头求情,“陆将军,且看他年纪尚少无知,饶去死罪吧。拉出去重责五十军杖也就是了。”
陈有亭近年虽不得其叔虽待见,到底是本家嫡派子弟,真要是死在西营。陈相明着不好怎样,暗地里哪有不记恨的。
况且,营中校尉吃空饷的事,陈相也是心知肚明的,只因营中世家子弟众多,各部衙门都不肯与他们计较。陈相便也睁只眼,闭只眼,只做不知。若真由陆苰斩了陈有亭,接下来只怕就该轮着他们倒霉了。
因而众人求起情来,也份外诚挚。
“年少无知!”陆苰冷声一笑,“我就是念着他年少无知,先前才不与他计较,只叫他抄写太祖军令。望他知过能改,现下看来,竟是一点用都没有!你们自己算算,他犯了多少条禁令。我若是饶他,往后何以治军?”言毕,刀光一闪,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众校尉惊呼了一半,忙掩了嘴,面如白纸,抖衣而颤。
“还愣着做甚么!”陆苰厉声令道:“把他们都给我绑出辕门行刑。”说着,又瞥了列队的军士,“你们随从观刑!”
他言声未了,地上已是哭嚎一片。就是众军士也都面无血色!
倒是他的随从亲兵,个个都是磨拳擦掌,脸上隐隐透出兴奋欢喜之色,好似要赶去庙会一般。拖死猪一般将二十二人拉去了辕门。众军看在眼里,心下悚然不定。
陆苰又转首向校尉们道:“我限你们三日,将营中人数点算清楚,至于弓驽羽簇,马骑粮草,亦清算明白了交到我帐中。先前的事我不计较亦不过问。你们只管照实了办事,若再有欺瞒,”陆苰冷哼了声,“太祖军令,你们适才也是听到的。介时莫怪我手底无情!”
随着辕门传来哭嚎之声,一众校尉心惊胆裂,哆嗦着答应。他们这才算明白了过来——西北狼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先前不理论,不是他忌惮京中势力,只因手上未握有实证。他一忍再忍,为的就是今日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