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只当人都是傻子么!”
“你!”陆英气得浑身发颤,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妻子,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润娘捂着火辣辣的脸,渐从先前的震愕中回过神来,少夫人想要掩人耳目。自己做奴婢的,原也无话可说。只是……润娘略显暗沉的眸光,往岳代兰面上斜扫而过。自己的声名在她眼中,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冤枉啊,少夫人。”润娘膝行过来抱住岳代兰的腿,凄厉的叫声直透云宵,保管院中上下,都听得分明,“婢妾从不曾做过恁些下作的事情,还请少夫人明察。”
岳代兰先是愣了一愣,旋即明白了润娘的用意,不愧是娘家带来婢子,心果然是向着自己。她心下欢喜,面上怒色不改,一脚蹬开了润娘,“你还同我叫屈,我不过是不同你计较罢了。且等着待闲了,我再一件一件的同你算!介时揭了你这身皮,看你还狐媚男人不……”
“够了!”陆英一声怒喝,止住了岳代兰的叫骂,温和的眉眼气得狰狞扭曲。岳代兰主仆三个,不由震愕了神情,且一脸的不可置信。
陆英性子温吞仁懦,这些年来每回岳代兰吵闹,多是他让着,实在着恼走开去就是了。
天长日久,岳代兰越发拿捏住他。当着下人明着给他没脸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虽然心下怨忿,可都忍了下去,只是事后给自己说,下回定要拿出为人夫的气势来,不能由着妻子胡闹。可次次都是下回,纵得岳代兰越发嚣张,在这院里谁知道,不论大小事情都是少夫人说了算。
然而这一回,跪在地上啜泣的润娘,引得他眉梢处的筋络突突乱跳,可惜吼完了一句,再没后续。
岳代兰原本只是做做样子,却被他这一句怒吼给挑起了真实的怒气,“够了?够甚么了?”手指着脚下的润娘,“我看要把她收了房,你才知道够。”
廊灯下,陆英脸色腊白,润娘看得分明,头越发磕得认真起来,声音咚咚,“少夫人,婢妾没有,婢妾真的没有……”
润娘哭得凄惨,他夫妻俩却心思各异。
岳代兰是心怀安慰,到底是润娘知道我的难处。
陆英却是忿恨至极,一个大男人怎能由得妻子如此诬解混说,又任凭她这般苛待下人。刹时间气冲牛斗,厉声斥道:“你看你自己的样子,口出恶言,老拳相向,一副妒妇形容,同坊市间的泼妇有甚区别!亏你岳家还是书香门第,你不顾娘家体面,我还要顾着陆家的颜面呢!”
言毕,也不理妻子震愕的神情,拂袖径往红菱的小院而去。
岳代兰与他成亲数年,何曾见过他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一时间不由得呆愣住了。直待丈夫的身影没入小院的院门,她身子一软,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玉京吓了一大跳,赶忙扶住,又叫人道:“快来人啊,少夫人晕倒了。”
乔安泰等老姆并未去远,听得玉京的嚷声急急赶了进来,帮着一起扶岳代兰回屋。润娘缓缓起身,目送众人的身影没于软帘之后,又转眸向小院恁边瞧了瞧。垂眸一声长叹,迈步回自己屋里去了。
主院的吵嚷,红菱自也听见的,虽是忧心却不敢过去。打发了常姆姆过去探听。自己则领着柳芊儿倚在立在门口张望,忽一阵脚步声响,陆英已急步转过石雕五福的小影壁。后边跟着气色不定的常姆姆。
“大官人。”红菱忙迎了上前,待要施礼,陆英径自进屋,只叫,“拿酒来。”
红菱自小就服侍他,深知他的脾性,见他如此知是恼极了。当下挺了六七个月的肚子,急忙跟了进去,又吩咐常姆姆,“把小茶房里恁罐果子酒拿了来,再去小厨房瞧瞧,弄些下酒菜来。”边说边就进了屋。
陆英坐在透雕海棠的罗汉榻上,嵌瘿木的小几上点着一盏仿青铜油灯,昏暗的光亮照在他面上一片晦暗。
红菱倒了盅茶,轻叹着递到他手边,还没开口,陆英就先道:“不用你替她说好话!”
红菱笑了笑,道:“官人真是恼了,竟没发觉婢妾屋里少了个人么?”
陆英听罢,登时急了,“怎么,她又为难你们了?等我问着她去……”
“哎哟,我的官人怎地还是这个急脾性。”红菱急拉住陆英,温婉的眉眼漾起幸福柔情,“不是夫人的意思。是大夫人差人来捆珍儿去。”
“母亲!?”听到这里,陆英已顾不上愤怒,只刹白着脸色,颤声问道,“她们,她们,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红菱看他惶恐的模样,心疼的几乎落泪,这哪里像是陆侯府的大公子,分明是一个拘在大牢内的囚犯。她强扯出一抹笑,握住陆英的手,“我没事,因是大夫人差人来。我也没敢多问,后来还是常姆姆打听着,是铺子里的主事来告计伏成勾结帐房,中饱私囊,大夫人得讯气得不行,所以才着人捆了珍儿去。”
陆英听得不与内院相干,才舒了口气,端起手边的茶盅轻呷了口,心魂略定。
红菱心头苦涩,却又不想着了痕迹,惹他难过,勉强微笑,“出了这样的大事,大夫人少不得教训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