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让众人从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中醒来,仿佛被人硬生生从美梦中拉出来,全都一脸的不爽。
那精瘦的中年人脸上露出笑容,比刚才的皮笑肉不笑明显真诚许多:“林少爷,我家少爷与您同门,您就不要砸我们的饭碗了吧。”脸上呵呵而笑,丝毫没因对方是流落山林的圣地弃徒而态度有任何的不恭敬。
林惜风一怔,脸上的笑容停住。
一直以来,整个世界都想将他遗弃,仿佛寒冬一样,他的心中,只有那若有若无,几可熄灭的一缕火焰。是师兄的不离不弃,让人始终没有放弃希望;是师父散养式的看似漠不关心,让他一直铭记在心。
他如镜子一般,映着整个世界。人们待他如寒冬,他以微笑掩盖心中的冰冷,却对这些人没有任何的感情,如之前他脚踩抱缺观居士。有人待他如春风,他自以春风待之。
“那恭祝老哥生意兴隆。”林惜风揖手,再次走在人群的前面,走进那玄黑色的演武场。
“什么狗屁林少爷,一会打的你屎尿齐出。”刚刚被林惜风三脚踩昏的抱缺观居士不知何醒来,竟然赶上人流,在后面咬牙切齿。
白虎老神在在的飘进人群,一掌又把这个居士打飞,在空中飘洒下几滴血珠,然后追星赶月一般,一下扑在居士的身上,滚热的呼吸气流迎风扑向那居士。
“啊!鬼啊!”居士眼中仿佛看到无尽的尸山血海,上面漂着残破的尸体,各种旗帜倒在赤色的荒芜大地上,掩映着时不时可见的堆堆枯骨。
一阵腥臭,自居士下体传来,让众人掩鼻的同时脸上笑容绽放,只有那如仙子般,来自明月庵的妙人掩袖退向远方。
“妈的,倒了血霉!屎和尿全出来了!”白虎再次回到林惜风身旁,欠扁的样子让走在旁边的抱缺观小天师脸上抽搐。
林惜风大笑,没有掩饰,没有遮掩。
自从贪狼斩道治愈他后,他就仿佛换了人,一切随心而行,不再将那世俗的枷锁束缚已身。
好在演武场近在眼前,不然就算冒着被城守治罪的危险,那小天师也要出手将这对活宝镇压。
“哼!装神弄鬼之辈!”那军中的小霸王赵无战甩手,一柄大戟从体内幻化而出,透体黝黑,如空间黑洞一般,震动着周围的虚空。戟尖一点腥红,如血晶,汇聚着世间的鲜血与杀意,夺人心魄。
血戟横扫,在空中带起一片赤色的雨幕,里面有着无数的英灵,仿佛挣脱不了这雨幕的束缚,只能随着血戟而征伐天下。
林惜风手掌如风,泛起道道金色光芒,磨盘一样大小,直接斩向血戟。
巨掌化成的金色磨盘一下砸在化成血龙的大戟,人们耳边仿佛响起一声悲鸣。
“天啊!肉身接法器,这到底是什么体质?”
“这个境界肉体就淬炼到这种程度,以后岂不是逆天了?”
“难道他身上有重宝,与身相合?”
人们纷纷猜测,却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震到了。
“赵将军请住手,演武场已到。”城守中一人走出,阻止了盛怒之下的赵无战。
“小子,你等着!”赵无战收回血戟,眼中冷芒闪过。
林惜风没有理会,只当那是一只苍蝇,如果他在意所有人的敌意,那他也不用修炼,于道途之上精猛勇进了。
“好戏上场了!”
人流涌进演武场,分散向四周的看台。数千人围坐在看台之上,却不显一点拥挤。下方看台成孤形,上方有楼阁浮于空中,其中坐着各大势力的头脑。
林惜风走进演武场,耳边瞬间传来一阵海啸般的轰鸣,掩盖过其它所有的声音。眼前人海涌动,一层叠一层,眼力所及,根本数不清里面到底坐了多少人。声浪一道又一道,轰鸣阵阵。
演武场中央处为一方圆数十丈的战场,上面血迹斑斑,或新或旧,岁月长河亦不能冲洗干净,留下古往今来的印迹,向今人无声的诉说着血腥的历史,让人缅怀。
中央战场由一种黑石砌成,上面有无数的痕迹,被各种兵器烙印下,一股凌人的煞气从其中散发出来。
在林惜风与抱缺观的小天师走入中央战场时,无数道光链从周围激射而出,冲向天际,在穹顶相合,化成一个椭圆形的光罩,垂下无数道瑞彩,将外面的看客与中央战场内的两个隔开。
林惜风脸上依然带笑,仿佛赴的不是生死之战,而是一场宴会,脸上挂着无害的,微涩的笑容。
抱缺观的道士扬手,一柄法剑从虚空中生出,通体晶莹,上面水蒙蒙一片,在他周围化成一片连接天地的雨幕。他挥动法剑,只听得阵阵海啸在场内发出,让林惜风仿佛面对重重巨浪,让他生出他就是那汹涌注洋中的一叶轻舟,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林惜风笑容收敛,他如今行走红尘,四周有无数的观战者,他不能将地魂之力外放,否则将面临天下卫道士的征伐。
人间烟火之力从林惜风胸口处的紫宫内激荡而出,在空中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