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卷旋风,挟着漫天黄沙,游走于天地之间。沙粒及体,皮肤隐隐作痛。贫瘠的土地上,长着遮羞般的数株野草,以及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山被风蚀,或成柱形,或成穴状,透出一种古朴。
林惜风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他没有释放灵力遮挡风沙,只是感受风沙及体带的微痛,希望这可以把他这场梦是惊醒。
家府被毁,后轻易走入内心的宗派诸人,在最后一刻的选择,让林惜风干涩的脸庞上,划出两道清痕。
也许,开始就不应执情,也许,当初就应该斩断尘缘。
怔立半晌,林惜风抹干脸庞,一步步迎着漫天风沙,甲虫般行于天地棋盘之上。
他放弃灵力的使用,不想再去欠宗派任何一点。
如虔诚的朝圣者,他放弃任何防备,以原始的状态迎接天地间造化的洗礼。
找到一处被风侵蚀的岩洞,林惜风盘坐其中,默默计算现在所处形势。
锁妖塔,他在三千道藏之中曾阅及。此物乃是宗派祖师历数代,经数千年炼化的一件绝品道器。其内自化天地,与外界几无差异。其内广阔无际,所封尽是清风宗弟子行走尘世中所捉妖魔。
前后数代弟子努力,其内妖魔数量已至一个骇人的数目。不是没有妖族大圣,魔道巨擎试图前来解救被封同族,但清风宗历次可数的围宗之危,最后皆被一一化解,而那大圣巨擎则化为塔中一员。
塔内亦可修炼,但其内修炼的原力灵力,十之七八皆被塔身所汲取,速度不及外界十一。
林惜风心力交瘁,看着外面遮风蔽日的风沙,他起身外出。
“你们所赐,我俱都还去!!!”林惜风张开双手,身上各处穴位竟然射出道道鲜血。
风沙继续,没有任何影响的继续游走,只是他身下已然开出一朵血莲。远处山峰间隐约间可见数道黑影,仿被鲜血的气味吸引。
“好久没有生人进来了。”
“好一个小娃娃,好狠厉的心肠!居然在此地散功!”
林惜风散功完毕,颓然坐下,倚于背后石柱之上,耳边响起隐约间的交谈。
他惨然一笑,血沫从口中溢出。欠你们的,我已归还;从此之后,天地之间有的只是林惜风,再无清风宗的小师弟。
塔外用天眼术察看塔内情况的玄清轻叹一声,在深幽的大殿之中,让人猜测不出其中味道。
林惜风如今全身三清修为俱化乌有,身上所剩只有在世俗中所习的武艺以及父母闲暇中所授道术。
晕晕然中,他在洞外倚着石柱,慢慢入睡。梦中,他感觉到母亲轻抚脸庞的留恋双手,看到父亲那威严却慈爱的眼神,看到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蛇老,我们如何做?”林惜风入睡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天地之间,竟然化出道道身影。那席卷天地的风沙,在遇到这些身影时,居然如流水遇石,化成数股。
“进塔之人,皆是我等同道,我等且观。”答话的声音如月下清泉,清灵,悠远。
“不过规矩可不能因此废了。”
“天孤道友所言皆是。明日这小子醒来后,让他尝尝我等在此百年内所思结晶。”周围一阵附和,兴灾乐祸。
“我等所聚在塔内一层已是不小势力,等再收取一些,可以攻打二层入口了。”
“天杀的清风宗!居然想起把此塔分成九层,让本就稀薄的天地灵气再按层凝聚,不是逼着我们自相残杀吗?”
“此事不必再提。我等囚于此天地牢笼中,亦只有如此。”清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都散了先。”
数道身影,如平湖涟漪,悄然消于无形。
第二日,林惜风被如刀的烈风吹醒,他用手轻遮眼睛,惺松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身上的血渍,地下的血莲,体内空无的灵力,都在提醒着他所历的不是梦境。他扶着石柱,缓缓起身。昨日散功留下的疲惫仍在,他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四周环境,身边一阵阴风,数道人影从虚无中化成:“小子,你醒了。”昨日的蛇老出声。
林惜风微皱眉头。他知道塔内必会遇上以前封印的妖魔,但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如此之背,第二日就碰到。
“不管你外界如何显赫,在此处,你我俱是此塔所囚。”清灵,悠远的声音再次传来;没有热忱,只是在冷漠的陈述着一个事实“所以,我们需要抱团。”
“小子,你发达了,我们可是这一层的大势力。”林惜风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道人全身裹在黑袍之下,不过依然没有作答。
他看着周围这些妖道魔修,指甲已经掐进肉里。家府被破,就是魔修所致。
蛇老,其实如三十左右熟妇,看到林惜风不正常的反应,右手在他眼前一挥。只见藏在林惜风内心深处那永生不敢忘的画面,呈现在众人面前。林家破灭,林惜风入清风,岁考上意气风发,父母亡期时的祭奠,以及宗派内的种种生活。
盏茶工夫,众人已看完林惜人的过往;而此时林惜风已经跪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