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浅浅金辉洒落,一片尾端泛黄的落叶飘过君殇的眉梢,君殇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周身微微升起轻弱的风。
这是帝玄交给他的任务,三日内从无到有,突破到一星玄者的境界,帝玄不许他在洞穴内修炼,以他的话来说,玄阴穴眼虽是得天独厚的宝地,君殇却消受不起。
玄者是修炼之途的起端,在强者如林的玄道界,实力微不足道,有时甚至不如天生神力的普通人,但玄者是一种象征,能否跨出这一步,便奠定了日后繁星跟尘土的差别。
帝玄是个很不称职的师傅,随意传授了君殇几句口诀,就打发君殇去自行参悟,君殇倒没有什么怨言,以往对修炼的向往,转变成无限的热情,至今君殇不眠不休、不饮不食近二十个时辰了。
“化己身于天地,感悟自然万千变化,以血肉铸鼎吞纳乾坤。”
君殇神情凝重,反复默念口诀的纲领,吐故纳新,试图接引天地间飘荡的灵气,可无论他再努力,口诀之中还是有少数字句生涩难懂,运转起来颇不顺畅。
“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今夜你先休息,在静思中感悟抓不住的法。”
洞穴深处传出帝玄的声音,一贯的清冷漠然,君殇心底却涌起淡淡的暖意,君云清逝去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
君殇敞开丹田,散去凝聚的灵气,不形成真元,灵气根本不能为他所用,留着亦无用处。
红日落山,收敛起炫耀天地的最后一缕赤芒,夜幕尚未降临,就这朦胧的光,君殇漫步在山林间,时值初秋,万物有了开始凋零的趋势,一眼望去,青黄交错。
走着走着,君殇有点乏了,在一株约莫百年树龄的梧桐下坐下,他依靠着粗壮的树干静静的躺着,短短三日的光景,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实话,未来将驶向何处他很迷惘。
迷离的眼神偶然间撇到一座新堆起的坟头,那稀松平常土黄坟头非要说奇特,唯有比一般的坟头大数倍的体型而已。
这坟是君殇堆的,里面埋葬了十三具白骨,从随身物品判断,白骨的主人来自苏家无疑。
对君殇的做法,帝玄很不理解,训斥他是妇人之仁,君殇没有解释,仅是默默地收敛尸骨,帝玄怒哼两声,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君云清生前教导过他,世间人死为大,那群人所图的无非是名利,跟他其实无多大仇怨,如今对方已成白骨,一切都该烟消云散了,君殇以德报怨,也算是为不知下落的毓凝积福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名利不过是浮云,真值得抛弃近在咫尺的幸福,去以命相搏么?”
君殇像是自问,又像是在质问苍天,但四野寂静,除了在孤坟上驻足的一只乌鸦在呜咽,什么声音都没有。
夜渐渐深了,君殇睡意却不浓,睡不着的他躺在地上,透过树叶的缝隙,仰望无垠的天空,夜空浩瀚,明月孤悬,天上飘着乌云,几颗晦暗的星,寂谬为圆月做着陪衬。
君殇从怀里取出那块害的他君家家破人亡的兽皮,其实兽皮上的纹路,他已铭刻在脑海里,为了保密,他原先是打算毁掉这兽皮的,但兽皮刀砍不断、水火不侵,随意丢弃又有被人拾去的风险,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兽皮贴身收藏。
“爹,我好想你。”
君殇鼻子微酸,他眼神上扬,不让泪水涌出眼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在没有为君家和他爹讨回公道前,他不允许自己再落一滴泪。
不知是凝视兽皮久了,还是许久未眠太过疲倦,凤羽的视线渐渐模糊,兽皮纹路和漆黑夜空似是重叠起来,那稀疏的星辰突然间像明亮起来。
“这是什么感觉?”
汩汩灵气朝着他周天百穴疯狂涌入,他根本控制不了,眨眼间他的四肢百骸被精纯的灵气堵塞的像要爆炸似地,君殇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狂暴的灵气就使得皮肉骨骼内的杂质纷纷逃窜,君殇渐渐的感到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像一片羽毛在清风中飘荡。
近乎昏厥的君殇,天灵盖处升腾起九道手指粗细的白芒,白芒九道相互缠绕,隐约汇聚成一条银龙,白芒跨越无垠夜空,刺入那轮皎洁的明月,月的莹白褪去,泛起一抹极淡极淡的血光。
萦绕着皓月的星辰中,有九颗黯淡的星,在血光浮起的刹那,散发出寒玉般的冷辉,其中八颗星辰的冷辉一闪而过,独剩一颗寒芒胜雪。
洞穴深处,躺在王座上假寐的帝玄,眼眸里陡然爆发出璀璨的精光,尽管精光眨眼间就消退了,但他眉宇间残留的震撼,却很好的佐证了,刚刚那奇妙的眼神的确存在过。
“有意思,有意思。”帝玄抚掌而笑,笑声中透着外人看不出的玄机。
第二天日上竿头,带着淡淡凉意的明媚阳光,拂过君殇的脸颊,君殇鼻子一痒,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将他从沉沉的睡眠里拉了出来。
“这么晚了,该赶紧修炼了。”
帝玄给的期限临近,君殇不得不紧迫起来,他盘膝打坐,运气调息,可还没等到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