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月悬中梢,山洞之内,君殇和衣而睡,双臂交错在胸前,似是要紧紧的抱住什么,他低声呢喃着谁的名字,却被夜晚的风声掩盖。
骤然间君殇额头剧痛不已,将他从沉眠中拉回来,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抬手摸了摸额头,才发现黏着的血液正从一指长的豁口里流淌出来,不明所以的君殇,朝着四周摸索着,手心又被什么东西刮破了,极度无语的君殇,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就着星火般的光亮,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庐山真面目。
一根染血的石棱,周围还有不少碎石屑,君殇想来这石棱就是罪魁祸首,先是坠落下来,砸中了额头,后又刮破了自己的手。
对着这冰冷的石棱,君殇无奈苦笑,尽管感到很冤枉,但他还不至于无聊到向一件死物泄愤。
君殇从水囊倒出泉水,洗干净伤口,撕扯了根布条,姑且先包扎止血,忙了一阵,君殇睡意全消,他打算出去透透气,谁料刚靠近洞口,他看到远处竟有火光闪动,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
这深山老林更深露重的,纵使是狩猎的猎户,也断然不会挑选这个时间在山中走动,那这些人会是什么来路,是追兵么,君殇瞳孔收缩,手脚瞬间都有点冰凉了,他屏住呼吸,不敢移动,生怕发出声响,被那火光的主人察觉。
落叶被踩踏的簌簌声响,落在君殇耳里,犹如死神的催命符,火折子早就弄熄了,他小心翼翼的向洞穴深处移动。
从对方的人数和灵敏的身手,君殇肯定来人不是山野粗人,极有可能是苏越楼派来追捕他的手下,君殇深呼吸着,努力使自己镇定,苏越楼果真狠辣,为了地图残片,不给他留一点活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动作了。
“爹娘,是你们在保佑殇儿么?”
君殇心底默默自语,若不是那石棱碰巧掉落,弄醒了他,恐怕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洞穴内有山泉流过,常理上应该不止一个出口,之前君殇没仔细找过,如今性命攸关,他唯有祈祷上天,在他被生擒前,找到那逃生之路。
洞口有堆砌的石头遮掩,也许避不过那群人的耳目,但应该能撑片刻,君殇咬咬牙,顺着流水的源头,不断的深入洞穴。
洞穴深处很潮湿,脚下的土越发泥泞,君殇心急如焚,脚下的步伐却不敢迈快,万一跌倒,以那群高手的耳力,他藏身洞穴的事,说不准立刻曝光。
“啊~”君殇捂住自己的嘴,凭着微末的光,仔细瞅了瞅,才察觉自己的腿被一种带刺的藤蔓缠住了,而这种藤蔓前面还有许多。
君殇手裹着衣服,用劲掰开藤蔓,又是一阵钻心的痛,他感到腿上的肉似乎都被拽下来了,将藤蔓靠近眼睛,君殇脑袋突然眩晕了下。
刺带倒钩,吞吐瘴气,君殇终于认出这藤蔓的来历,食血藤,以动物鲜血为养料的藤蔓,这食血藤非但刺多、韧性强,还含有毒素,毒性不重,却有很厉害的麻痹作用。
君殇咬破舌尖,强打起精神,向后连退几步,暂时摆脱了食血藤的纠缠,毒素沿着血流扩散,眩晕感再度袭来,比上次更猛烈,君殇跌坐在地上,他有点绝望了,前方是大量的食血藤,强闯是死路一条,后面是临近的追兵,此刻他除了束手就擒,仿佛没有其他出路了。
“不能睡,不能认输。”
君殇抓扯着石壁,勉强站了起来,幸好他中毒不深,凭借坚强的意志,居然抵抗过了藤毒最猛烈的时段。
“老大,这山洞有蹊跷,堵在洞口的山石,有被搬动不久的痕迹。”
洞外传来一声呼唤,君殇后背冷汗直冒,夜风吹过,冻得他打起激灵。
君殇看了看洞口,依稀有火光投入,电光火石间,君殇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这个决定非常疯狂,但他相信自己不会后悔。
君殇随手拾起脚边的一个石块,石块的一边十分锋利,君殇眼眸里闪过一缕戾气,他狠狠的划过自己手腕,用自残来振奋精神,他不顾两腿的痛楚,朝洞穴深处奔跑而去。
连续的响声,惊动了洞穴外的人,堵着洞口的石块很快被清理掉,君殇却已顾不得这些,他咬紧牙关,以切肤之痛提醒自己朝前跑,在昏倒前不可以停下。
君殇就这么跑呀跑呀,他不清楚究竟跑了多久,又跑了多远,眼前的黑暗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失血过多,毒素积聚,君殇不得不停下来,频临崩溃的他左摇右摆,恍惚之间,他看到了光怪陆离的景象,还不等他看清,黑暗便彻底湮灭了他固守着的一缕清明。
躺在泥地上的君殇,浑身是血,活像是个血人,双腿更是溃烂的不成样子。
痛,全身每一个器官都在痛,比千刀万剐的凌迟痛上千倍万倍,食血藤的毒是不致命,可问题是,君殇一路冲过来,不知被刺了多少下,聚沙成塔,毒素越积越多,于是他体内的毒素产生了变异,成为能够夺人性命的剧毒。
渐渐的,君殇肌肤渗出的汗珠变成了黑色,还带着腐臭的味道,受毒素的阻碍,他的鲜血无法凝固结痂,血流不止,很快不用食血藤毒攻心,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