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醒了!”元方对陈三才有着夏允难以理解的尊重,快步地迎上前去,请他到房中入座。
陈三才斜靠在门柱上,眯着双眼不停地摆手:“我不进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得进山了。”
“学生即刻就寝。”元方答完,扫了夏允一眼,试探着向老夫子问道:“老师,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
“刚才的话?刚才我说什么了?”陈三才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抬脚就往对面走去,一路走还一路地大叫着,“都给我回屋睡着去!这大半夜的都不睡觉,明天还想不想赶路了?王罕,说的就是你!躲什么躲?快点上楼……诶诶诶……小心旁边那壶酒,把它给我提上来……”
元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见夏允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奇道:“你没见过老师喝醉的样子?”
“老夫子从来都酒不离手,我哪分得清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啊?”夏允回问道,“夫子说了我不是他的弟子,你还要不要继续刚才的说话?”
“以后再说吧!”元方随意地摆了摆手,“徐骆,你带夏公子回房休息,除非夫子有事,否则不要来打扰我。”
“知道了,公子!”一名黑衣护卫应声而出,带领着夏允走出房间,元方瞅了几眼那烧火娃的背影,想到方才三才居士的突然出现,心头竟然泛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傅笙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自己的安全也有了保障,这一夜夏允睡得格外安稳,一直到徐骆前来叫他用早饭,他才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
来到昨夜呆过的那间房里,才发现众人都已到齐了,元方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尊贵模样,陈老夫子今早倒没有拎着酒葫芦,只是脸色依旧泛红,看来昨夜着实喝了不少。
五人用过早饭,打马离开了客栈,不多晌又出了永安镇的北门,进入了峰高林深的落玉山。
江州善产‘江州木’,任何一处山林都住有数十位养林人与伐木工,只有落玉山除外。
落玉山本名落云山,云夏建国之时,为避国讳改为落玉山。故老相传,当年落云山也是一处极好的林场,但自从更名为落玉山之后,山上出的木材比别处的腐烂更快,再也无法用做棺木。
永安镇北依落玉山,其余三面皆有通往各个州城的大道,行人商客往来不绝,相比之下,落玉山就显得冷清多了。
夏允是第一次见到平岭山脉以外的大山,听陈老夫子的介绍,落玉山拥有大小山峰十二座,却还不到百户人家,平常难得见到几个人影,只有清明或是鬼节,镇上的人进山祭祖,落玉山中才会热闹一些。
太阳很快到了头顶,山间的小路越发狭窄,众人只好下马步行,夏允和老夫子走在最前面,元方被护在中央,后面则是王罕和徐骆三人牵马跟着。
“夫子,我们为何要进山?”夏允眼睛看向陈老夫子,手指着前方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莫不是你要带我们去那里隐居?”
陈三才斜眼一瞥,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那山就是落玉山的主峰了,山里人都叫它落玉峰,一会我要是爬不上去,你可得扶着我!”说完,那酒葫芦又对准了他的大嘴。
你也不怕喝醉了摔进山沟里去?夏允腹诽一声,回头见那元方正优哉游哉地欣赏着四周的风景,心道连他都不怕进山,我经常进山砍柴还怕什么?便迈开大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几人朝着落玉峰一路行去,这山林中果然人迹罕至,大半天的时间,夏允一共也只见过四户人家,砍柴的一个都没有,实在不能和平岭山脉相比呀!
越过一条丈宽的小河后,众人终于来到了落玉峰脚下,在小河畔寻了个阴凉处歇息了片刻后,陈老夫子说落玉峰上的道路更窄,无法容纳马匹行走,众人便照他的吩咐,将马匹安置在了一处较隐蔽的山洞中。
做好了这一切,粗略填了填肚子之后,陈三才领着五人继续往山上爬去。
由于人迹罕至,整个落玉山的林木都十分葱郁,落玉峰更是甚于别处,不时还有小兽从路边窜出,让王罕等人好一阵忙乱。
众人沿着小路盘旋而上,每走百余步,夏允就抬头往上望去,除了林木间漏下来的阳光,看不到任何人居的痕迹。
“夫子,这山上有住的地方吗?”已经快要到达半山腰了,夏允忍不住向陈三才开口问道。
“就你废话最多!”老夫子头也不回地说道,“这落玉峰的好,等会儿你就看到了!”
夏允无奈,只能继续跟着他往上爬,偶尔也回头看两眼元方,只见他虽然满脸疲惫,却也不肯在老夫子面前表露出来,一直咬牙坚持着。
这元公子还真是个狠心的人啊!不只对别人心狠,这一路上对自己也从不留情。想到今后就要和他生活在一起,夏允心头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兜兜转转,辗转迂回,在不知道绕了多少道弯之后,陈老夫子终于停下了脚步,往嘴里灌了两口烧酒,细细地品味了一番后说道:“到了!今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元方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