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方神色一变,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居士但说无妨!”
“有一支军队与敌国交战大败,众多残兵分散溃逃,其中有四人逃到了一条大河前。”陈老夫子的目光从夏允脸上掠过,“河岸有一条仅容两人的小船,这四名逃兵,一为参将,一为步卒,剩下两人分别为辎重兵和骑兵……”
竟是一道和行军打仗有关的题目!夏允忽地想起了元方手下护卫的身手,心中对这些罗宋人的身份更是起疑,忍不住向元方等人看去,却发现他和王罕的脸色一阵煞白,不远处那些黑衣护卫更是紧咬着嘴唇,双拳之上青筋暴起,指关节被捏得咯咯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夏允完全没想到陈老夫子的几句话激起众人这么强烈的反应,莫非先前他询问元方是否要答最后一题时,就已经预料到这些人的反应了?
“参将出身水兵,故掌舵最好,划船过河只需要半炷香时间;步卒和辎重兵分别需要一炷香和两炷半香的时间;而骑兵因有伤在身,所费时间最长,为五炷香时间。当两个人一同过河时,过河时间以费时更长的士兵计算。”讲完了题干,陈老夫子伸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另一只手先指向元方,又缓缓地转向了夏允,“敌国的追兵将在五到十炷香时间内赶到,若你是那名参将,要如何渡河,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安然逃离?”
托形于战争,到头来却还是一道‘数’题!夏允算是见识到陈老夫子‘风采’的冰山一角了,他再次看向元方,那罗宋贵公子似乎被这道题目给难住了,居然一直僵坐在那里,连眼珠都不曾动一下。
哼……你瞧不起我这个酒楼的火工,我就偏偏要在这道题上赢你一次!夏允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将各种过河方式不停地组合,力求找出时间最短的方法。
两个‘考生’,一个闭目沉思,一个僵坐不动,陈三才的眼光不停地在两人脸上逡巡,偶尔也会停留在那即将燃尽的香头之上。
而对于这一道题目,酒楼里的一些商客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七八位最精于算计的商人聚在一起,不停地争吵计算,在犯了‘忘记把船划回来’的低级错误之后,他们也找到了九炷半香时间的渡河方法。
一阵微风从门口吹入,恰好拂去了香头上最后一点火星,陈三才抖一抖胳膊,沉声问道:“香已燃尽,你们可有答案了?”
在众多黑衣护卫、酒楼伙计和客人们的注视下,夏允缓缓睁开了眼睛,向陈三才点了下头,而元方……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双目却依旧无神,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你需要多长时间渡河?”陈三才颇感兴趣地看着夏允。
“八炷半香时间!”夏允自信地扬起了小脸,享受着那群商人的惊诧和伙计们的赞叹。
陈三才轻声一笑,续问到:“怎么个渡法?”
夏允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得意地瞥了元方两眼,方才高声答道:“先让参将和步卒过河,只需一炷香时间;其后参将将船划回,让辎重兵和有伤的骑兵过河,共需五炷半香时间;再然后步卒将船划回,参将和步卒一同过河,共需两炷香时间。三次往返相加,一共只需要八炷半香时间。这是我试过所有的组合中,用时最少的一种了!”
“原来要让辎重兵和骑兵一起过河,所用的时间才是最短呀!”那些先前算出九炷半香时间的商人恍然大悟,不禁向夏允投去赞赏的目光。
“八炷半香时间……哼!”沉默许久的元方终于开口了,“若是敌军在五炷香时间后就追到河边,你该如何应对?”
“夫子说追兵将在五到十炷香时间内追到,八炷半香的时间确实存在被追上的可能。”夏允的得意被元方一句话减去不少,但这个答案是他苦思良久方才想到的,绝不肯轻易认输,“我考虑了所有可能的情况,没有比这更短的方法了,至于能否安然逃离,恐怕只能看天意了!”
“天意?”元方不屑地一撇嘴,“只有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才会依赖天意!”
“你……那你倒说说,最快最安全的过河方法是什么?”夏允实在是受不了这罗宋贵公子的倨傲了,若不是对方有二十来个孔武有力的护卫,他恐怕已经冲上去和他肉搏了。
元方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凌厉的眼神扫过每一名黑衣护卫,最后和夏允四目相对:“一炷香时间!只需一炷香时间!“
“什么?怎么可能?”夏允激动地跳了起来,“绝不可能!你在胡说……”
“对呀,一炷香时间,根本就只能渡过两人嘛!这位公子一定是弄错了!”
“就是……就是……没有比那夏小哥儿更快的方法了!”
…………
酒楼中的商人也不相信元方的答案,纷纷议论起来,都觉得元方的脑袋是不是烧坏了。
陈老夫子仍是美酒就着花生米,对元方那匪夷所思的答案未加任何评价。
夏允同元方对视良久,这罗宋贵公子的目光着实凌厉,若非陈老夫子在侧,夏允恐怕早已败下阵来。
“你可知前两题的推论皆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