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杰费力将脸扭到另一边,用手扶着额头慢慢揉着。
“小妹哥小妹哥,你是不是头疼?要不要我叫医生?”王大关急得原地打转。
蒋亦杰挑起半边眼角,斜斜瞄着他:“闭嘴,再嗡嗡嗡就把你赶回庙口街,卖你的元宝蜡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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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蒋亦杰预期的一样,本地新闻台很快对环海公路上发生的撞车事件进行了详细报道——
“……调查显示,本次事故应该是由机车超速行驶所引发的。车子在跌落山崖的过程中发生过两次剧烈爆炸,车身焚毁严重。据推测两位车主很可能已经遇难,而遗体则随同大部分的车辆残骸一起被海浪冲走,因为事发地点水流湍急,打捞工作受到很大阻碍,目前仍未有任何发现。另外警方在车辆坠毁处附近发现了大量血迹和散落的钱包、证件等物品,已初步确认其中一名疑似遇难者叫金万升,是黑社会组织小和兴的高级成员,至于本次事件是否与社团纠葛有关,尚在调查之中……”
看来一切进展得还算如意,应该没留下任何破绽,否则一整天时间,警察早该找上门来了。
蒋亦杰盯着画面眼球又酸又涨,还一阵阵泛恶心,索性闭起眼睛只用耳朵听着,同时在心里默默筹划起来。
此次除掉师爷金,算是替龙准解决了心腹大患,自己也摔了个头破血流,看起来还算惨烈,不知道能从老家伙那里换来多少信任。无论如何,经过这一遭,那条毒蛇的七寸已经牢牢掐在了自己手里,对付他是早晚的事。只是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时候。要留着他,在做掉古展之后借助他的力量推大哥继任和新堂主,之后再让他与老表佛头窝里斗,给大哥留下足够的空间发展壮大……这样一来,等到正叔退位之时,大哥出面选坐馆就十拿九稳了。接下去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找杨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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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哈哈哈,阿杰,辛苦你了!”龙准人还没到,虚伪的笑声率先传进从门口传了进来。
坐定之后,他对着身后一抬手,随从人员将精致的花束、果篮一一摆在了床头桌上,末了又将一只厚实的牛皮纸袋送了过来。看体积,里头钞票应该不少。
“一点小意思,不用推辞,为我们和义的兄弟出了口恶气,龙哥自然要有所表示。”龙准用手拍了拍纸袋,眯起眼睛假意关切道,“阿杰你好好养伤,我还有大把的生意等你帮忙呢。”
蒋亦杰打起精神应付着:“多谢龙哥关心,都只是皮外伤。出来混江湖,磕磕碰碰难免的。不趁年轻多拼拼,怎么出头?我还要多谢龙哥给我机会呢!”
“哦?哈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龙准一脸欣慰,难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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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唱一和刚拉开架式,门就被“嘭”地撞开了,蒋庭辉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看得出一路走得太急,衬衫扣得七扭八歪,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完全不见平时在Solas里那种指挥若定的强大气势。
龙准的手下不明就里,想要上前拦住他,被龙准用眼神制止了。他倒是很喜欢看这兄弟俩的对手戏。
蒋庭辉一从内线王大关的电话里得到消息,立刻不管不顾跑了过来。路上他的心一直被紧紧揪着,忍不住胡思乱想,做出了各种最坏的推测,把自己吓得六神无主。
此刻见到弟弟完完整整躺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了一点,精神还好,横在心头的一口气总算通畅了,所有担忧和焦急又都转化成了愤怒,三两步冲到蒋亦杰床前,本想狠狠训斥几句,可是看到弟弟头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又忍不住心疼起来,一时间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要做什么。
蒋庭辉跟个雕塑一样立在那,五官纠结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脯剧烈起伏,看起来像要拼个你死我活似的,可到最后挤出牙缝的却是:“小妹你……伤口疼不疼?”
声音不知不觉就放轻了,温柔得能拧出水来,那副模样就像对面摆着的是个纸片人,生怕出气大一点给吹走了。
蒋亦杰看到蒋庭辉压抑情绪小心翼翼望着自己的可怜样,又好笑又难过,他很想让大哥抱抱自己,起码能拉拉自己的手,可是碍于龙准正在旁边看着,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只好狠下心冷冷反问道:“我的事你不是不再管了吗?怎么,说出来的话又被吃回去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蒋庭辉仿佛被锤子用力砸到了一般,不自觉倒退了两步,嘴巴大张着想说什么,却动了几动都没能说出来。
连王大关都察觉到了这话的杀伤力,为提防大哥大气懵了甩蒋亦杰一巴掌,他赶忙跑过去张开手臂整个人护在蒋亦杰床前,满脸的大义凛然。
龙准向来最善于抓住时机充当和事佬:“好了好了,既然阿杰没事,庭辉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需要给他们属于自己的空间嘛。我正要回去,不如一起?”
蒋庭辉定定望了弟弟几秒钟,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应道:“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同龙哥讲。”
出门之前,蒋亦杰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