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接到布拉兰不回部落,仍然暂留撒谢尔的消息,撒希尔族长再也难以忍受地大发雷霆:“他想做什么?难道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撒谢尔已经胜利了!他们能够保护他们自己……不,他们不仅仅是能够自保,他们已经强大得连帝国都不是对手了!他还留在那里做什么?难道不是撒希尔更需要他的力量?他为什么不回来,是撒谢尔还是斯卡·梦魇对他有这样的魅力?他难道忘了撒希尔才是他真正的家园?!”
他的儿子巴卡神色阴沉地说:“除了斯卡·梦魇,还有那名传言中的‘远东术师’。”
“不管那名远东术师做了什么,他都是个人类!”洛德族长怒气冲冲地说,“他能从那名人类身上得到什么?他难道以为他就能够让他保命……”
他咬住自己的舌头,却没能把更前一刻的话给吞回去,只好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木屋中的其他狼人。即使布拉兰久延不归,他也不能说出真正会使对方离心的话语。喘了两口气,他重重在木墩上坐了下去,扶着额头说:“我们不能这样下去。”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木屋中的一名老年狼人问,“不要说十年前,即使跟刚刚与我们订立盟约的时候比,撒谢尔的实力都远胜于过去。无论这是因为那名远东术师,还是斯卡·梦魇本身的能力,在他们战胜拉塞尔达的大军之后,我们撒希尔与撒谢尔就不可能再平等了。”
“我们有兄弟的盟约。”一名千夫长说道。
“正因为有这份盟约,撒谢尔如果想要吞并我们,几乎不需要理由。”另一名长老说。
屋中的众多狼人都因为这句话沉默了下去。
撒希尔与撒谢尔隔着草原与火山,但据此前与布拉兰一同前往支援撒谢尔的族人回报,因为那个新建的码头,距离实际上已经被大大缩短了。更何况人类已经完全驻扎在了矿岭之中,撒希尔每年只开两次矿炉,那些人类所建造的高硕炉体却几乎日夜都冒着黑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冶炼了多少铜块,在那一战之前,他们还有些抱着若是撒谢尔失利,就将之侵占的想法,而现在他们则必须忧虑再让他们开采下去,到底还有多少可留给他们的后代了。可他们能将那些人类赶走吗?
那些人类已经完全与撒谢尔联合了起来,比撒希尔更像兄弟。无论他们的同盟能够持续多久,只是徒劳地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发生的逆转是完全弱者的念头。
“那我们要向撒谢尔进一步示好吗?”巴卡问。
“如果可以的话……”一名长老斟酌着说,“我想我们需要这么做。”
洛德族长不舒服地动了动,不只是他,木屋内稍微年轻一些的狼人都露出了不怎么愉快的神情。
“撒谢尔胜利了,在他们胜利之前,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结果,我们未尽全力的援助在当时,在我们自己看来已经完成了义务,”那名长老慢慢地说道,“但胜利之后的撒谢尔会如何想呢?布拉兰至今未归,撒谢尔也没有派来报喜的使者。”
这意味着撒谢尔可能已经对他们感到不满了。这么看来布拉兰还在那儿也许是一件好事,撒谢尔不会不顾念布拉兰的义气,只要布拉兰没有背叛撒希尔——这简直不可能,而撒谢尔愿意自己低头,向不久之前还能够平视的盟友求好示弱,那修缮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困难的地方只在于撒希尔自己。
两个部落自建立以来的恩怨涌上洛德心头,即使明知他该为他们这支冰川狼族的复兴感到骄傲,就算这其中有很大的人类参与的原因,但只要想到他们要讨好斯卡·梦魇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几乎没有像个正经族长的时候,虐杀萨满,控制祭祀,拒绝繁嗣,只因为是天生魔狼有一身蛮勇才得以横行至今的小子……洛德族长又感到一阵怒气顶上胸口。
“我会考虑这件事。”他说。
“那我们的使者应该尽快派出。”长老说,“越快越好。”
洛德族长有点不太想谈下去了,而他的儿子巴卡表现得更为直接,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向门外,其余诸人看着他的背影,两位长老和一些千夫长的神色各有不同,不过他还没跨出门口,一名族人就匆忙跑了进来。
“族长,撒谢尔来人了!”
远在撒希尔行动之前,撒谢尔就派出了自己的信使。不过这些使者不是来责问,也不是来纯粹炫耀的,他们的态度甚至算得上很和气,向撒希尔部落传达的和他们对其他部落差不多,是关于一场慕撒即将举办的消息。而撒谢尔作为主办者,也不需要多么隆重的礼物,只需要他们作为兄弟部落保证一定的参与人数就够了——当然,如果他们愿意让停留在撒谢尔的那批撒希尔狼人作为代表,也一样可以。
然后信使就离开了。只剩下洛德族长对此既困惑又心惊。
战争,尤其是非本意的战争,对几乎所有部落来说都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即使物资准备充裕,人口的折损也难以在短时内弥补。撒谢尔要举办这场集会,邀请的也不仅仅是撒希尔或者赫克尔这样的友好部落,也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