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有余,华云飞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终于起身离开了。
虽然浑浑噩噩,但是某些让华云飞一辈子难以忘怀的事情还是无法放下的,比如说古琴。
“包子咧,又大又香的肉包子咧!”临安街上,飘荡着一阵阵浓郁的香味,一个个店小二站在包子铺后,看着过往的行人,满脸堆笑的大声叫唤着。
华云飞憋了一眼,没有停留,他看到之前拿到钱的乞儿正在包子铺上,一个个看着刚刚出笼的包子,对于他们而言真是难得美味。
但是对于店老板来说,这些乞儿不过是妨碍他们生意的存在,诺不是他们身上有些铜钱,早把他们赶了跑里。
顺着街道往内,是一座琴堂,远远的一阵悠扬的琴声在秦堂里传来。
华云飞听到了琴声,脚步越发的快了,这个时间刚刚好是琴堂开学的时间,华云飞就这么坐在了琴堂的门口,听着古琴悠悠的弹奏。
古琴,这是华云飞在这个世界上难得真正的喜欢并为之寄托的东西,所以即使是浑浑噩噩,他也会到琴堂来倾听这里的琴声,诺是有可能的话,给他一把古琴,让他亲自弹奏就好了。
“可惜了,我的那把凤凰古琴。”华云飞叹息了一声,神色中充满了追忆。
凤凰古琴跟随了华云飞一辈子,他在华云飞手里流露出了世间最美好的音符,也与华云飞战过叶凡以及神王皓月,是华云飞逃亡天下的那些日子唯一的爱好。
但是古琴是极为昂贵的,不是他这个小乞儿可以轻易买得起的,所以他只能听,过过干瘾罢了。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琴堂下课了,这里的孩子都是达官贵人的后代,所以琴堂门口一下子就聚集好多的马车,一位位衣着华丽的孩子昂首挺胸的在自家仆人带领下走向自家的马车。
不时有孩子好奇的望着华云飞,但是一见到华云飞不过一身厚大的旧衣服时,神色便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没有在多丝毫的关注,继续同窗说笑离去。
对于华云飞只是这么淡漠的看着,没有起一丝波澜,他只是神色中有点惋惜,“两个时辰吗,真是一晃而过啊。”
他慢慢抖动着身子,艰难的起身,他目前不过是五岁的孩童罢了,在地上做了两个时辰,已经浑身麻木了,但是华云飞没有丝毫在意,他只是平静的活动了一下身子,转身准备离去。
此刻琴堂门口已经再无学生了,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华云飞神色莫名,只是叹息一声他们居然有弹琴的时光,仅此而已。
“等一下,娃娃。”琴堂中传来了一道苍老的身影。
华云飞回头,是琴堂的夫子,一个消瘦的老者。只见夫子一身青色长衫马褂面目慈和目的慢慢走到了华云飞面前,似乎在打量华云飞。
看到华云飞平静的看着自己,夫子略微点了点头,不错的心性。
“娃娃,你来这里听我弹琴也有半年了,虽然未拜过师,但也算是我的弟子了,外面闷热,娃娃进来喝口水吧。”夫子和善道。
这夫子姓王,乃是东洲有名的大家宗师琴先生的徒弟,虽然未得琴先生真传,但其琴艺在整个临安顶顶有名的,无数达官贵人都把自家的孩子送入王夫子门下,将来说出去,也算是琴先生的徒孙了。
“小子不敢,”听到这夫子说自已是他的学生,华云飞也没反驳,只是想夫子行了一个礼,只是为了感谢夫子半年中所给弹奏的音乐,华云飞轻声说道:“能够聆听世间的妙音已是奢望,岂敢在做他求。”
望着眼前这不过四五来岁的孩童,夫子心中好奇心大起,虽然他并不妨碍其他人来听他弹琴,但是也从未见过如此有韧性的孩子,每天风雨无阻,即使在自己这上课的公子少爷也不过是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少有像这孩童一般。再观其人丝毫不见惊乱,言语之间颇有大气,行为举止出尘的有点像天上而来的仙女一般,完全不似一个四五岁的“乞儿”。
这莫非是一个流落的世家之子,也唯有那些曾经煊赫一时的大家,才能培养出这样独特的子弟。
“只是些许茶水罢了,娃娃莫要推辞。”夫子没有理会华云飞,转身出琴堂端出了一碗水。
华云飞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小子谢过先生。”然后微微低头,表示感谢,然后双手接过碗,送至嘴边。
水,甘冽清澈,喝起来极其甜美。
华云飞坐了两个时辰,正是手脚发麻和口干舌燥,是故不自觉一碗饮尽。
喝完了清水,华云飞轻轻的用手抹去了嘴角水滴,轻声说道,“小子谢过先生。”双手将碗还给了夫子,然后退开了一步,“夫子上了两个时辰的课,合该休息,小子不敢叨扰,就此告退。”说完这句话,华云飞转身离去,不给夫子一点挽留的机会。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夫子,而是为了琴,现在他又要找一个地方度过今日,诺是没有度过,也就正好解脱了,可以回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北斗,回到了太玄,即使仅仅让自己在太玄长眠也是好的。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