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达殷的问话,站在众弟子之首的大师兄顺德弯腰行礼,恭谨的应道:“是,师尊,我等十分明白。”
周达殷王彦坤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满意的点点头,忽然面色一沉,说道:“之前我让你们前往俗世打探顺业遇害一事,你们可曾有新的发现?”
顺德大师兄的腰又向下弯了弯,“回禀师尊,弟子等深入师弟出事前曾经去过的元通镇细细查访过,当日顺业师弟曾经受元通王氏之托,前往元通镇为王家解决疑难,曾经与镇内隐居的修士动过手,但是未曾照面,后来不知怎地,师弟便遭了毒手。”
“弟子等了解到,事发之后,除了离开元通镇迁往大梁的赵氏一族之外,那颌阳道观中有一个叫做陈定骞的道长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弟子等循迹前往大梁,却发现有修为不浅的修士暗中庇护着赵氏一族,之后便再无其他消息了。”言毕,屏息敛气,不发一声,只是腰弯的更深了。
周达殷轻轻捋着胡子,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一众弟子,大殿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几个弯着腰修为略浅的弟子额头上青筋直冒,后背上的衣服渐渐的湿透了。
良久,他才轻轻说道:“此次前往乾元宗,顺德和承守随我前往,其他弟子留守。”
顺德大师兄和那于瘦的修士恭声应道:“是”
挥退了其他弟子后,王彦坤看了眼边上一身杂役装束的顺立,叹了口气,说道:“为师不方便出山,若非你探得那大梁城中护着赵氏一族的修士居住之地叫做乾元道观,说不得便让这几个孽徒瞒了过去。”
顺立躬身行礼道:“师尊,弟子愚钝,既然师弟们知情不报,师尊为何不惩罚他们?”
周达殷王彦坤瞪了一眼顺立,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顺德、承守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你知不知道,当年你被他们暗算,便是因为你为人太过耿直,太容易轻信他人?”
顺立低声应了声是,忽然抬起头来,问道:“师尊,可我们修道之人不是应该胸怀坦荡,一心向道么?”
周达殷盯着顺立的眼睛,似乎便要看到顺立的心里去,顺立坦然地看着王彦坤,澄澈的目光中隐隐有抗拒挣扎之意。
良久,王彦坤于枯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笑声,这嘶哑的桀桀的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宛如夜枭在嚎叫。
“顺立,你可知道,今日之修真界,我宝轮宗的实力已经越来越强盛了,这般情势实属来之不易,若是门下弟子都如你一般毫无心机,怎会有这般的形势?一统修真界,这不是我们这一辈宝轮宗门人才有的梦想,它是十代、二十代之前的宗主便已经秘密定下的目标,只有达到了这个目标,我们宝轮宗才能威临天下,成为一界霸主”
周王彦坤的双眼因为兴奋而闪烁着灼灼光芒,整张脸都已经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艳红之色,语声越来越高亢,若非大殿之内自有禁制,只怕这声音在夜色中便要传出老远。顺立听了王彦坤的话,脸色大变,师尊刚才在对一于弟子面授机宜之时,只说要随行之人不可懈怠,不可辱没了宗门的名头。
至于顺德所说“乾元宗虽同为四大宗门,也当以宝轮宗为首”之语,也是平时说惯了的,宗内都只当这是讨好宗内长辈,自我激励之语,从未有人把它当真过。但是刚才师尊所言,“一统修真界”居然是宝轮宗历代宗主的梦想和目标,这样的宗门机密,为何要说与自己这修为尽废之人知晓呢?
顺立一时间想不明白,沉默了一阵后冷不丁说道:“还有圣地”
周达殷一滞,兴奋之情稍减,随后冷冷地说道:“圣地虽为正道之中最强的势力,但是你应该知道,圣地有圣地的规矩,它不可能插手到修真界之内的事务中来,便如同我明知是因为大梁赵氏的原因导致我儿横死,却也不能前往大梁屠尽赵氏族人一般。”
顺立听到师尊说到“我儿”一词时,脸色顿时煞白,浑身冰冷微微发抖起来。
要知道顺业是周达殷私生子一事,整个宝轮宗的人都知道,但是知道归知道,却从来没有人敢公开说,王彦坤这般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结合之前又对自己说了宗门绝密,而自己又是前往大周朝调查顺业死因,知晓真相最多之人,难道……师尊是要灭口了?
王彦坤看着微微有些发抖的顺立,放缓了语气,温声言道:“顺立,你要知道,宗内纵容门下弟子互使阴谋诡计,坐看弟子们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为的便是要完成历代宗主的遗命,因为历代的宗主都知道,要完成一统修真界的霸业,只靠修为高深是远远不够的,更多的是需要机心和智谋。”
“但是你是本座的一手抚养长大,随了本座的姓,又是本座的第一个弟子,你心性率直,淳朴天真,作为你的师傅,本座十分欢喜,当初你中了你师弟们的暗算之后,本座虽然碍于宗规不便护短,却立即将你调到身边寸步不离,先保住你的性命以图谋后事,只希望你经此磨难之后,懂得机变,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你此时虽然踏上修真之路,但年底的圣地之行,本座却能保你重新进入筑基期,从此便又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