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千万不可易守为攻哪！”郭子仪失声道。
“郭帅，本监军是跟你说明日的嘉山之战，你怎么却说到潼关之战去了？”
鱼朝恩的幽幽语声的提醒，郭子仪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拱手道：“鱼大人放心，郭某定当竭尽全力，击败叛军。只是若依监军大人高见，嘉山之战胜后，将如何？是围困博陵，还是直捣范阳呢？”
“郭帅，皇上圣谕，倾全力以败反贼，而后再图收东京，保长安。本监军奉劝元帅千万别自作主张兵犯范阳，若取范阳，只怕潼关势危，长安不保。诸将士以为如何？”
牛福本以为会有将士据理力争，不料鸦雀无声。
鱼朝恩也是太得意了，又重复道：“诸将士有何高见，尽可畅言辩论。”
牛福甚恼那副狂妄自负的样子，于是挺身而出说道：“鱼大人，末将以为，潼关之危，不在于取范阳所致，恰恰相反，应是取范阳就可解潼关之危，保长安。大人一定会问末将，这是什么缘故呢？这就是围魏救赵之计！”
他感觉有不少人在听，就接着说道：
“现今潼关已是岌岌可危，只要哥舒翰一出兵，则必成败局，潼关必被叛军所被，长安自然不保。而搬兵已来不及救，故只能破釜沉舟，与叛军决一死战，嘉山胜则乘胜北上，直插范阳，攻敌不备，令其首尾不得相顾，则必定仓皇败退，回守老巢，至此潼关之危则不攻自解了。”
牛福正说得起劲，突然一声如枭一般的桀桀怪笑传来，令人不寒而栗，那正是鱼朝恩的声音：
“胡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郭帅，本监军以为此人纯属妖言惑众，嫌疑甚大，不知大帅将如何处置？”
“鱼大人，牛福将军是颍川来瑱太守引荐至此，大人一定素知来瑱之为人，怎么可能会派奸人投我军部呢？”郭子仪道。
“郭帅，眼下是非常时期，千万大意不得！嘉山之战，绝对不要因为误用奸人而致败，为千古之罪人哪！”
郭子仪沉默了。
“郭帅，你沉默了，就是默许了！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边令诚害高仙芝和封常清，是让你恨，还是让你怕呢？你就是这么怕这些太监吗？”
牛福突然怒道，这时候他所说的，确实是郭子仪的心理活动，郭想起来了高、封二将的命运，他确实感觉到这些宦官惹不起。
但是牛福这么说也让郭子仪坚定了某种做法，他想到了女儿和儿子的委屈，心想牛福牛福你也太过了。你什么都占着，还有没有顾全我郭子仪的面子呢？
“监军大人，牛福将军不可能是奸人，但确实是对监军无礼！请允许郭某将他暂时羁押监禁，独处一室而反省便是。”郭子仪道。
“监禁？这太莫名其妙了吧！”但牛福知道这根在鱼朝恩，于是却笑道：
“鱼大人，末将若是奸人，你早已死定了！你看人的眼睛不对，你琢磨人的心思也不对，知道那是为什么吗？你说我是奸人，是因为你嫉妒，你觉得风光都被我占了去。你却不知，你在意的，却是牛福最不稀罕的！哈哈，你我都是同在一日来到嘉山，为何不能化敌为友呢？”
“呸，巧舌如簧！押下去！”鱼朝恩道，他的声音已经少了一些先前的自信满满，因为他的心思都被牛福道破了。
“鱼大人，你是泸州泸川人吧，今已三十有五，你知道就今年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你知道你的机会在哪里吗？你知道不小心你会怎么死吗？哈哈哈哈！”
牛福语惊四座，声音洪亮，大笑着被两名军士带走了。
这一回，算是三进宫，牛福第三次吃了禁闭。前面两次是在安禄山统治的洛阳城，却没想到在郭子仪的军部，自己也会有这样的遭遇。自己得到来瑱太守的引荐，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效力，却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想心情就黯淡下去。
这唐王朝还有指望吗？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袁晁大哥，当时狱中情景又一次重现，那时心觉提示袁晁是义军首领，就不知他眼下已经举事了没有。从史料记载上看，他应该还没有举事。现在他被流放到岭南戍边，只有先逃离岭南，其他的才有下文。
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岭南呢？
他的心觉显示，袁晁此时正随军驻防，手执铁枪守护在城楼上。
“大哥！”他心里喊了一声，他觉得那声音好绝望。也许此时自己若有机会，也会举旗反了！这太过腐败的李唐王朝，那些令人作呕的宦官蛀虫，都应该来个一扫光。
然后就这么悲哀地睡着了。
如此两日。
这天晚上突然牢门打开了，随即看到鱼朝恩那张可憎的脸，旁边一个也是太监，是朝廷专门派过来侍候这鱼朝恩的。
牛福满脸微笑，一拱手道：“原来是鱼公公，不知来此有何见教？”
他故意这么说，不称大人却称公公，就是想气气这狗太监。
却不料这该死的家伙却也有大度的时候，听了竟然不恼，打哈哈道：“牛福将军，鱼某知道将军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