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瘪瘪嘴,虽说他心中巴不得董媗对此事上心,却还不得不做出一副随口说说的模样,就连他自己都在心中鄙视自己这种立牌坊的举动,可惜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不戴起面具来,恐怕早就被“社会”这头凶猛的巨兽咀嚼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看着董媗焦急的神情,冉闵反而开口安慰道:“安心点,既然我远在辽西都能接到这些消息,你的那个师傅可是赵国堂堂的国师大人,他能错过?想来应该已经有了对策吧。”冉闵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道:“哦,不过也是,这个还真难说,想当初李农府上有太平道妖女的事情,你师傅不就始终抓不住重点,最后还是让本人出马才能一举破获,恩,媗媗啊,你说,我要不要通知国师大人呢?”
对于冉闵竟然叫自己“媗媗”,董媗没好气的给冉闵送去双白眼,却是没有心情纠正反驳,点头道:“要送的,不,我想这个事情,是不是我亲自返回邺城,毕竟师傅身边现在能用的人不多。”
“呀?”冉闵故意惊讶道:“能用的人不多,难道你就把自己送去给你师傅用?”这话典型双关,董媗一时没反应过来点了头,随后才品出味道,两眼倒竖:“冉闵,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冉闵其实也不是故意这样刺激董媗,见董媗发怒,他只是淡淡一笑,“我说什么了?我没说啥啊,佛祖都说了,你如何看人,就是如何看自己,你把我看的不堪,岂不是说明你自己心中也是不堪?”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董媗真是有些急了,竟然要伸手去拔剑,但最终却是忍住了。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道:“算了,我不跟你争执这些没用的事,等我将刚刚你说的情况都写下来,你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去给我师傅吧。”
“咦?”冉闵讶然道:“怎么,你不亲自返回邺城去了?”
“我要是走了,那太平道若是知道了消息是从你这里走漏的,会给你好脸色看?我可不像某人,忘恩负义!”董媗说着话,就要去写信,冉闵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心中却是在暗笑:果然,日久生情,这董媗怕不是对我有了某种想法?
要说冉闵这是自作多情倒也未必,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在思想上还是相对保守的。董媗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天长日久的等冉闵待在一起,要说她心中没有点感情,怕也是不可能,说直白一些,现在董媗还是将自己当成个修佛的居士,若是有天她决定还俗,像平常人那样生活,那冉闵就是她的唯一选择——谁还敢从冉闵手中将她抢过去不成?
当然,此时有这种想法的人,就在邺城当中,就是那燕王石韬。
最近这些日子的顺风顺水已经让石韬飘飘然起来。古话有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去的石韬是没有机会享受权势带给自己的快感,如今一尝到甜头,又哪里还记得自己的本性,每日里在邺城大肆活动,不是宴请就是行猎,一副太子爷的派头,甚至对那些依附他的朝廷官员们封官许愿,春风得意。
而最近石宣表面上的妥协更是让石韬自我感觉良好,好像一切都已经不在话下,只消等到坐在龙椅上的石虎咽气儿,整个赵国就将是他石韬的囊中之物。甚至于在一些半公开的场合,石韬都放出话来,说:有冉闵这样的猛将替他经略,将来不仅仅打下燕国不在话下,就是将整个晋朝吞并,一统中原也是指日可待。
就这样,冉闵被石韬有意无意的绑上了他的战车,现在邺城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冉闵就是石韬手下的头号打手,若此时石虎要对石韬的言行进行清算,恐怕冉闵也别想撇清干净,以石虎的性格,那绝对是有杀错,没放过。
故而,即便冉闵对于石韬还是很有感情,此时也不得不对石韬的言行感到反感。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是石韬自己让冉闵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明知道石宣已经是暗中布置,冉闵却连半点通知石韬预备的心思都没有,之所以通过那董媗将消息传达给佛图澄,完全是冉闵担心石宣的提前发动会不会造成历史大的变化,这要是石虎没有准备,万一石宣真的杀了石韬,随后又将石虎干掉从而坐上宝座,冉闵可还没有积攒到足够的力量去跟大半个赵国对抗,以石宣对他冉闵的“重视”来说,估计石宣只要感觉屁股一稳当,第一时间就会来找冉闵的麻烦。
所以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石虎还不能死。哪怕冉闵打心眼里不喜欢石虎,但因为石虎身边还有个可以令石虎改变主意的佛图澄,而至少目前看来,佛图澄还是倾向于冉闵的。
这就是典型的“朝中有人好做官”。
冉闵虽说身处河间府,但对于邺城和襄国城这两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已经发展壮大的崖山密谍此时已经有这种能力,将整个邺城和襄国城监控下来。
当然,宫城里面的事情崖山密谍就无能为力了,以冉闵现在的权柄,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将他的人塞入皇宫之中,至于说石虎身边,冉闵反而是不担心的,因为有佛图澄,这个老和尚为了保证佛教在赵国的统治地位,跟冉闵之间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