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第一刀不是砍在冉闵的身上,却同样是让冉闵的心脏猛烈一缩——“终于开始了么?屠杀平民,哪怕他们是胡族!”
虽说既然穿越成为了冉闵就应该有承担这种精神重担的觉悟,但当看到那飚射的鲜血和腾空的头颅时,冉闵的心还是禁不住的重重颤抖了一下。
“幸好,动手的也是胡人!”
这种自欺欺人的心态让冉闵感觉好受了一些,不过几息之后,冉闵的脸上重新布满微笑,他冲着满面血污的阿奴干遥遥点头,好像是在精神上鼓励他的这种做法。
鲜血和生命终于让城门口的平民们明白这些恶人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哭爹喊娘的挤向另外一边,在这种时刻,人类的本性暴露无遗,为了让自己远远的离开凶神恶煞挥舞屠刀的法兰西雇佣军士兵,没有人去顾及自己是否已经践踏在同袍的身躯之上,或者脚下奄奄一息的正是起床时才热情招呼过的邻居,又或者是远房的一个小侄儿,为了自己活命,每个人的眼睛都只看见远处的光明,忽视了身边的黑暗。
冉闵早已经忘记了数数,因为阿奴干等人出城的速度超过了他的估计。
身为雇佣军,阿奴干这一群人已经没有在马脖子下悬挂首级的爱好,他们更喜欢将腰包塞的鼓鼓囊囊。
“老板,这个生意好啊!”
阿奴干放声大笑,丝毫不在意脸上的血污已经跟纹身一般深入腠理。
“看来你们都很满意?”
“满意,满意!”
不仅仅是阿奴干,那些匈奴骑兵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春风一般的笑容,连带着,冉闵也笑了,“满意就好,阿奴干你这次战斗的酬劳可是自己不要了的,在战斗中搜刮点也好,弥补一下你的损失。”
“接下来我们怎么干?”
阿奴干身后,鄂城已经开始熊熊的燃烧起来,说起杀人放火,这些从流民脱胎而出的雇佣兵实在是专业,仅仅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将整座鄂城变成了火焰山,将鄂城的平民变成了跟他们当初一样的流民。
看着那些呼天喊地的平民,冉闵暗中硬起心肠,对阿奴干等人道:“这里已经够了,我们走吧,换个地方!”
这个时候冉闵已经确信,被他射杀的第一批三个骑兵定然是慕容恪专门留在鄂城里的侦骑,其后,慕容秋一等人才是真正鄂城里的兵,只不过慕容秋一已经被说动,径直去大棘城告慕容恪的黑状去了,或许等慕容恪怀疑鄂城的安危,派人过来查看时,自己已经可以从容的给慕容恪下另外一个套了。
随着日头逐渐偏西,鄂城的大火更是遥遥可见,如同火烧天一般的将管家堡东北方向的天空染的一片殷红,相信只要是稍有经验的人,看天色都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了。
......
慕容恪年纪虽然不大,但在这方面的经验却是足够的。
当鄂城外升起第一缕烽烟时,慕容恪正在亲自指挥进攻管家堡!
经过休整的燕兵,下午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蛤蟆车一次就出动了上百台,加上后方推出来的井栏以及超过五千的弓箭手掩护下,大量的辎重兵推着高高的云梯,就要攀附上管家堡的城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下午燕兵的进攻才是真正的攻城,那云梯车斜斜伸出的梯子可以无视管家堡门前那不算宽敞的河流,直接将带着坚固挂钩的梯子搭在城墙上,口中含着环首刀的燕兵,不等云梯搭牢,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攀爬!
管家堡城墙上出现了一个个手持盾牌的刀兵,这些刀兵用盾牌抵御半空中落下的利箭,用长刀去坎削云梯,以及那些沿着云梯爬上来的燕兵!
管中月等人的指挥在这里出现了一个重大的失误,既然是防守,就应该有所准备。可是因为他们过于依赖床弩以及护城河,没有算到燕人竟然有这种可以直接跨越护城河的云梯,故而准备的礌石和金汤之类的东西还在城墙下面,并没有早早的准备在墙头,以至于看到云梯车出现时,才开始手忙脚乱的运送这些物资!
然而燕人的弓箭手和井栏不是吃闲饭的。密集的利箭如同暴雨一般向着管家堡的城头倾泻,如果不是墙头上那些刀兵不顾死活的厮杀,恐怕第一波云梯车,就能将好几百能征惯战的燕兵送上堡墙,到那个时候,管家堡危诶!
“上火箭!”
燕兵第一波攻击之所以能够得以遏制,除开那些刀兵的英勇之外,更是因为床弩发射的火箭!这种由姜波特制的弩矢,昨日里已经展示过它的威力,只是慕容恪还没有亲眼见过,低估了这种由硝石、硫磺、白磷等物质制造出来的引火物对木质攻城器械的破坏,基本上一台井栏只要中上两三箭,就会连灭火都来不及,在猎猎的春风中很快变成一个光秃秃的架子,上面的燕人弓箭手不是被烧成火把就是跳下去摔个半死!
被引燃的不仅仅是井栏,还有那些蛤蟆车和冲车,只要不是纯粹由钢铁构成的物质,哪怕是泼过水湿透的牛皮,也会很快燃烧起来,要知道,白磷本身的特性就是能够在水中燃烧,其产生的高温足以将湿牛皮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