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自然不知,他眼前此将,乃是慕容熙手下二号猛将雁安。冉闵嘴角微微翘起,眼神泯然,右手连钩戟如毒龙出洞,闪电般地刺向雁安胸膛。
枪势凶猛而突然,措手不及下,只见雁安那双蓝眸子怒张,双锤砰然合拢,意图挡住冉闵这夺志一枪。
“咣当!”枪锤相击,雁安浑身重重一颤,脑中嗡嗡作响。
“滚开!”冉闵舌绽雷音,右臂肌肉蹦蹦然虬起,连钩戟愣是擦着两个镏金锤边,兹兹前进!
要说这雁安也算是了得,急切将两锤合拢之后,居然还能有若天衣无缝。冉闵人马合力,也只是将雁安连人带锤推得向后滑动,他那双脚在黄土地上划拉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就连冉闵心中都不得不暗叹燕人的勇武,确实异常!
暗赞归暗赞,冉闵却不会心存怜悯,他感觉到连钩戟正在一点点的滑动,只消再过片刻,矛尖就可以顶住雁安的胸膛。
“呔!”
雁安自然也知此时危急,他一脸五官挤作一团,吐气开声,只听的两人武器相接之处发出一声脆响,连钩戟的刺入再次受阻,矛尖距离雁安胸膛不过三寸,却再无寸进!
一直死死盯住雁安的冉闵看到雁安眼神中刚刚要浮现出得意,不由地发出声冷峭的笑声:“死!”
“什...”
银亮如雪的刀光扫过雁安厚实颈脖,如灵蛇般沿着铠甲头盔接缝之处滑入雁安的身体,刀锋切开紧绷的皮肤,切断绞紧的肌肉,“铿!”的一声嵌入人体坚硬的颈骨当中。雁安的话被伤口涌出的热血堵在喉咙里,让他只能瞪大眼睛,愤恨地望着冉闵。可惜,冉闵脸上同样裹着黑色面巾,雁安能够看到的,就只有那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眼睛。
“这双眼睛...好熟悉...”雁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也是他最后的念头。
“噗嗤!”
冉闵这一刀事发突然,为了隐蔽意图,用力不够加上马刀份量轻,刀身居然卡在那雁安的胫骨当中。与此同时,因为突遭重创,雁安双手本能泄了劲,蓄满劲力的连钩戟贯穿直入,擦着护心镜的边,视铠甲如无物般贯入雁安胸膛,又从雁安的后背冒出头,幸而有连钩横刃阻挡,吃力的战马脚步放缓,冉闵闪电般地拔出连钩戟。歪耸耷拉着脑袋,死不瞑目的雁安尸身带出一溜子的血珠子,滚落在冉闵身后!
“啊~~~~~”
杀死敌人一员大将,冉闵禁不住胸腔中翻涌的战意,扯开喉咙发出一声怒吼,手中沾满鲜血的连钩戟不停,左扫右夺,愣是在燕军大营中生生杀出一条三马阔的血路来!
此时冉闵连同身后九骑已然变成了一只只刺猬,浑身上下密密麻麻数不清插上了多少根臂弩矢,那光秃秃的弩矢尾巴晃晃悠悠,就是掉不下来。
陈三儿跟冉闵靠得最近,他所乘骑的战马背上已经没有马刀了。他手中挥舞着长刀,瞅准一个个在冉闵连钩戟下漏网的燕军步卒,冷不丁就给上一枪。别看平日里陈三儿话多,真正杀将起来的时候,他比谁都冷静。陈三儿体力不如其他人,但捡漏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所以从进入辕门至此,反倒是他杀的燕军最多。
“将军,往西冲!燕狗们都起来了,狗娘养的,光屁股的燕狗出来了!”
就算是在这种纷乱的战阵当中,陈三儿仍旧没有放过观察周围的情况,此时他刚刚扎破一个燕军的喉咙,那喉咙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血泡,他两眼一扫身侧光亮之处,就放声大叫起来。
“帐篷里睡觉的都起来了么?”
冉闵心中一核计,一举连钩戟,振声道:“兄弟们,冲出去,冲出去!”
慕容熙这营盘原本就是用来围困落凤山的,端的是内紧外松,即便在营盘外围扎上一圈栅栏,也就是象征性的摆上了一些鹿砦,根本没有挖壕沟,放拒马。再加上此时兵荒马乱,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外围士兵都已经被冉闵等人杀得七零八落,就连负责这一段的主将雁安也被冉闵挑杀,一时间根本无法形成合力来阻止冉闵这一队杀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冉闵带队冲向营盘栅栏。
“放箭!放箭!”
“快去通知慕容将军。。。”
“雁安将军死了,雁安将军死了。。。”
冉闵策马冲向营盘栅栏,那些鹿砦栅栏又岂在他眼中,连钩戟伸出一挑,双臂甚至犹有余力,就挑出一条坦途来,将燕军那些骚乱的声音抛在脑后,一行人随着漫天的弩矢,消失在夜色当中。
“呼~张四方,老子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你要是不能成功,老子回头一定要重责你三百大板!”
放开缰绳,任由座下战马缓缓减速,这里已经是步卒难以追击的地方,冉闵浑身终于放松下来,大汗从两鬓侵袭,后背心里凉飕飕的。
燕军已经追不上了,冉闵等人才有机会喘息一口。始终紧绷的身体一放松,那汗水顿时一股股从三千六百个毛眼里钻出来,瞬间跟皮肤上的污血搅和在一起,黏黏答答得好不难受,没有一人内衬的棉胎布还是干的,被这夜风一吹,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