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行了。”
南宫雪音眼神一黯,随即,下意识地看向南宫云华,南宫云华刚刚哭过,现在却是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是听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似的,她的手在颤抖,眼神闪烁,分明是很痛苦伤心,却不肯完全表露出来。
想必,她早已经料到这一刻,刚刚已经率先做了心理准备。
南宫雪音心里一痛,不由地伸出手去,抓紧了南宫云华伤痕累累的小手。
南宫云华深呼吸了几口气,唇角边扯出一个笑容来,道:“姐姐,她们应该要找我了,我回去了。”
南宫雪音轻声道:“我也是要过去的,我跟你一起过去。”
“嗯。”南宫云华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南宫雪音便招呼碧罗让碧罗帮自己梳洗,挑了一件素色的裙装,头上梳了简单的发髻,再簪上几支碧玉簪子。
南宫雪音收拾好之后,南宫云华也在苍郁的服侍下,换好了衣服,洗去了泪痕,重新梳妆完毕。
南宫雪音神色复杂地牵起南宫云华的小手,让碧罗给南宫云华上了些金疮药,才带着她朝着孟慧芬的院子走去。
才一进到孟慧芬的屋子里,一股浓重的药味弥漫了出来,里头气氛凝重,聚集了很多人。
纤细的丝线从厚厚的帷帐中伸了出来。
这是老太太“特意”请来的大夫,正在为帷帐后边的孟慧芬悬丝诊脉。
这大夫上了年纪,须发皆白,两眼微微阖起,被白须遮挡的唇瓣还在蠕动着,念念有词,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感受着丝线所带来的振动。
那翻白眼的模样和蠕动的嘴唇,让南宫雪音第一时间没觉得他是个大夫,反而觉得他像个装神弄鬼的巫师。
若是前世,或许南宫雪音还真的会相信这样看起来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的大夫。
大夫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为了避讳男女之别的悬丝诊脉真的能诊断出真正的情况吗?既没看到患者的模样,也没有实施所谓的“闻问切”,连脉象都是隔空诊的,孟慧芬这病肯定是好不了了。
帷幔中,孟慧芬急促的喘息声传了出来,她就像个极度缺氧的人,贪婪大口地吸取周围的空气,让人感觉整间屋子里的人都抢夺了她赖以为生的气息一般。
老太太此刻模样焦急,双手搅着锦帕,死死地盯着大夫。
南宫长宏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南宫月华和南宫清音也站在一旁,同样是有些阴郁的模样,南宫月华虽然从小跟亲娘不对路子,但毕竟还是亲生母子,母亲的死亡来临,想必他心里应该是格外难受的。
孟慧芬房里的丫头们面色都不好,但是都忍着想哭的冲动,她们也都算是有规矩的,现在谁都不敢哭,哭的话就等于诅咒孟慧芬。
虽然老太太表现的十分关切,但是南宫雪音还是看得出她的真实情绪,她动作表现显得很焦急,然而,眼眸伸出却暗含着笑意,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突然将脸转向一边,手中不停地搅着锦帕,身体有些颤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害怕和悲伤引起的颤动,但南宫雪音和南宫云华都很清楚,老太太一定非常非常盼望孟慧芬醒不过来,孟慧芬早点死了,就可以迎进新的媳妇了。
南宫雪音不动声色地看向南宫云华,发现南宫云华在暗暗观察老太太,南宫云华稚气的眼眸中闪耀着一股熊熊的怒火,还有深深的恨意。
其他人早就到了这里,两姐妹姗姗来迟,南宫雪音垂下眼帘紧紧地拉着南宫云华的手,两姐妹都一言不发,不表露任何情绪,静静地站到一边。
南宫雪音沉默着,心想到白天见到的孟慧芬,那怏怏病容,真是让人心悸,这也还不到几天时间,因此孟慧芬没有病得像枯瘦的人,可那副脸色还是让人感到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