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家
樊哙只得老着脸皮,依仗他和刘邦的老关系给南郑去信,请求汉王适当拨一部分士卒给他。
一方面军中士卒体力不错,听话好管,另一方面这些人也能替他看着那些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跑路的役囚。
这封信越过了韩信,直接写给了刘邦,樊哙估计着刚刚才开罪了韩信,这会儿未必不给他小鞋穿,倒不如直接求三哥呢。
刘邦倒有些为难起来,刚刚才拜韩信为大将军,若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把他手下的兵给调走,这也显得对大将军太不尊重。
于是,刘邦还是把韩信召来了宫中,将樊哙的这封信递给他看了。
韩信看完信后,微然一笑,只说了一声:“此乃小事,末将自会处理。”说罢回营,果然拨了两千人马去了褒斜道。
这两千人都是这段时间操练没达到韩信的目标给刷下来的,原本就打算塞到后勤里面去,这会正好,一古脑儿给了樊哙。
樊哙看着拨来两千人,原本还挺高兴,可没过三天就笑不出来了。这帮人,不是体能太差,就是惫懒无赖,实在是比那帮役囚还难对付。
役囚们被关得时间长了,对管他们的人好歹总有几分畏惧,这帮人可就无所谓,谁怕谁啊?韩大将军手下咱也混过,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这种人俗话便叫滚刀肉,樊哙脾气原本就暴,这些日子又很受了些委屈,索性一点情份都不给这帮人,让他们干得是和役囚们一样的活,吃的也一样,最多是住得好些,能搭个营帐,那些役囚们则是大多露宿山野。
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褒斜道出现了大量的逃兵,修筑栈道的工程近乎于停顿。
……
汉军重修栈道的事自然瞒不过三秦王,尤其是雍王章邯地耳朵。栈道的那一头就是他的封地,由不得他不认真。
他派人细细打探了修建栈道的情况,手下人还捉到过数十名逃走的役囚,交代的情况都差不多,栈道难修,照目前的进度。就算再拨一万人开工,也未必能在一年之内修好。
再后来又陆陆续续截住了一些汉军的逃兵,细问起来,也是众口一词。这些逃兵都在樊哙手底下吃够了苦头,提起樊哙就咬牙切齿,一副苦大仇深地样子。
章邯和这些逃兵自然没什么好计较的,便让人将他们放了了事,又从附近郡县调了万余兵马驻于褒斜道口。
如此一来,就算汉军真的将褒斜道修通了,这万余兵马以逸待劳也能打得汉军伸不过头来。
虽然刘邦这边有些异动,但章邯还没有认为汉军马上就能向关中下手,毕竟刘邦入蜀也才数月。只怕脚跟还没站稳,哪有能耐立刻就回咬一口。
章邯如今烦恼的是另一件事。
这些日子关中一直流传说一种说法,说司马欣与项氏家族有旧,在巨鹿之战中。司马欣勾结范增出卖了秦军,所以才能被封为塞王。
这消息是从塞王封地里悄悄传到其他二王封地里去的,章邯听了,原本不信,司马欣与他共事多日,虽不算是绝顶的军事人才,但一直忠诚可靠,怎么会有这么无稽之说?但那消息偏传得有鼻子有眼。
说是塞王手下的某个亲信谋士,无意中拆看了司马欣与范增的通信,后来一次喝醉了,才一不小心泄露了出去。
章邯终于起了疑心,私下派人细细查探了一番,发现这流言竟然至少有九分是真地。
这一打击对章邯可非同小可,原本司马欣与他之间还有点同病相怜之感,这会儿却发现天下的傻瓜原来只有他。
而那个他曾经如此信任的手下兼好友其实早就不动声色的把他给卖了。章邯感到了极度的愤怒。甚至对翟王董翳,他昔日地另一个手下。如今的三秦王之一也起了疑心。
毕竟在关键时刻力劝他降楚的是董翳,谁知道董翳有没有被范增收买呢?这世道上原本就没有什么人可以完全信任。
听关中青鸟传来的消息,章邯和司马欣、董翳因为这件事曾悄悄地私会了一次,但结果是不欢而散。
章邯自是质问、指责,司马欣自是推脱、表白,而董翳却满腹委屈,既怨恨司马欣为人卑鄙,又气恼章邯对自己那么不信任。
三个人原本是唇齿相助的好友,如今却矛盾重重,几乎连最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听了这个消息,倒并不觉得意外,一个人若是背叛了他曾经的信仰,尤其像章邯那样的人,一旦背叛了他发誓效忠的大秦,对他本身的心志也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可能这一生他都会反复地质疑着自己那一次的行为是不是正确,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从而让自己始终在一种怀疑与迷惘之中反复。
在这种情况下,一点点可供推托罪责的理由都会被他抓住,从而为自己洗脱心灵上的罪恶感。章邯就是如此,所以他才会对这件事表现得如此激烈。
“食其,这件事有趣得很,你下次看到陈大人,不妨说给他听听。”我淡淡地